无论江流璟此刻心中有多么不愿面对,该发生的事它依旧残忍的发生了。 望着白色蛋壳顶端三分之一处突然出现的一道裂痕,江流璟感觉手心上轻飘飘的蛋忽然就变得无比沉重。 这一刻他都不敢去看前方雷鹰的表情。 就是说,他真没想这样的。 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蛋非要挑这个时候破壳,他能怎么办呢? 他无助地看向女老师,将掌心中的蛋往前递了递,小声询问道:“老师,现在该怎么办?” 女老师:“……”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 裂都裂了,难道还能叫它自己拼回去吗? 她沉默一秒后开口提议道,“把它放过来吧。” 鸟类幻兽一般都保持有将第一眼看到的人认作父母的习性,这大概也是雷鹰急着找回它的蛋的原因,它应该感觉出来这枚蛋中的幼崽将要出生了。 让这破壳后的新生小鸟第一眼看到雷鹰,应该能够平息些它的怒气。 她想了想,转过头又安抚了雷鹰两句,“你也不用着急,这些学生都是水系的,不会想和你们雷系的幻兽幼崽契约。” 雷鹰鸟脸上的愤怒却在见到蛋破壳后飞快消失了,甚至表情古怪地僵了僵。 听到女老师的话后,它动作极慢地摇了摇头。 随后沉默不语双眼直勾勾盯着蛋看。 女老师:“?” 这是个什么意思? 她所契约的其中一只幻兽拥有沟通方面的能力,所以她能听懂许多幻兽的语言,但对雷鹰此刻的表现依旧无法理解。 江流璟看了眼女老师又看了眼雷鹰,趁着防御罩还在把碎出一条缝的蛋小心递过去。 却见刚才还急着抢蛋的雷鹰忽然见鬼似的连续后退几大步,避开了他的手。 “唳!”雷鹰朝着他长啸一声。 江流璟一脸迷茫。 女老师面色复杂地充当翻译器:“它让你继续拿着。” 雷鹰点了点头,示意她的翻译正确。 江流璟不理解它为什么态度骤变,但现在他也别无选择,只得继续把蛋捧在掌心。 空气中针锋相对的气氛似乎微妙地变得平和,四名组员都好奇地凑了过来。他们还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见幻兽新生命诞生的一刻。 “小雷鹰会长什么样子?”小璐捧着脸问道。 “跟大雷鹰差不多吧,个头更小一些?” “这哪里是小啊?这得叫做迷你吧。这蛋才多少大?” 乔伸出手掌比了比。他的个头大,连带着手掌也比江流璟的大出许多,在江流璟掌心里还显得铺满大半地方的蛋到了他这儿只够占个边角空地。 江流璟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默默心想这里头蹦出来的可不一定是雷鹰的幼崽。 至少他这样近距离的托着这枚蛋,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附近有什么强烈雷系魔力波动的痕迹。 破开第一道裂缝后,蛋就忽然好像断气了一般没了动静,几人等了老半天也没观察到它再有什么反应。 江流璟手举得有点酸了,刚一动,就听前方雷鹰又叫了一声。 女老师实时转达:“它让你往蛋里注入一点魔力。” 这说法怎么跟让他往炒菜里加点盐似的? 江流璟手指颤了颤,脑子里盘旋着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听话照做了。 随着他魔力的涌入,蛋壳上原本微弱的光芒忽然变得强烈,仿佛在回应江流璟的注视一般。 紧接着,许多道裂痕乍现在最初那一道的四周,并迅速向外蔓延开来。 “要破壳了?!”众人惊呼着都紧张地注视着蛋。 只听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中央的白色蛋壳突然陷下去一截,一只小巧的灰鸟从破口中探出了脑袋。 它眨着湿漉漉的眼睛,丝毫不带慌张地环顾四周。在瞧见江流璟的脸后,立马发出了一声欣喜的稚嫩鸣叫声。 江流璟听不懂鸟语,但能感觉到它叫声中的欢欣。这新破壳的小生命显然很喜欢他身上的气息,对一旁不知道是不是亲爹、但怎么也能算得上个养父的雷鹰视而不见,光一个劲的看着他叫。 “啾啾,啾啾啾。” 嗨,爹地! “书呆子,你有没有觉得,这鸟长得有点丑。”乔在边上嘶了声气,戳了戳罗文的背道。 “毛这么少,还灰溜溜的,跟校长后山养的那些小鸡苗一样。” 原本还在高昂啼鸣的灰鸟叫声忽然顿住。 它一寸一寸地扭过头,几乎将整个脑袋旋转了180度,眼神冰冷地盯着这两个无礼的人类看。 “它好像听懂你的话了。”罗文低低地道,不动声色朝着远离乔的方向走了一步。 乔丝毫没有察觉,还在看着灰鸟嘀咕,“不可能吧,这就是只幼崽……”哪有刚出生的幼崽能听得懂人话的?他那只新鲜的契约对象活了好多年了也还听不懂呢。 下一秒,乔周围的空间骤然发生扭曲。 他整个人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被猛然倒提至了半空。 “什么鬼?”乔完全没反应过来,也完全无法反抗。那钳制了他身体的力道大到离奇,拎起他就好像拎起了一根风干的腊肠。 他连忙往一边看,却发现在场众人中遭殃的似乎只有自己。 “???” 他的好队友们对他的遭遇表现得非常幸灾乐祸,两个女孩笑嘻嘻的靠在一起,对他做鬼脸吐舌道:“活该!” 今天都经历多少回了还改不掉他喜欢贴脸挑衅幻兽的毛病。 罗文则在边上默默地:“都提醒你了,它听得懂。” 非不信。 “你做的?” 旁边这么大的动静江流璟当然不可能注意不到。 他轻轻戳了戳掌心中载着只小鸟的蛋壳,指尖靠近的瞬间就被一道柔软温热的触感包裹,是小鸟主动贴了过来。 “啾。”小灰鸟扬起丑丑的脑袋,冲他大声地叫了一下。 江流璟结合着它的神态揣摩道:“你说是?” 小灰鸟用力点了点头。 边点头边嫌弃的看了眼半空中的人类,要不是这人似乎认识爹地,它必然要让他为自己的无礼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