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先别聊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开始采购。” “三叔,咱们挣钱不容易,还是回家吃吧。”李云闻言,瞬间有些愁眉苦脸。他知道三叔挣钱不容易,心疼钱。 别看三十贯挺多,但是那是拿命换来的钱。 让他拿这钱跟着享受,他心里难受。 “放屁!折腾了一天了,肚子里没食儿,怎么回去?别忘了,咱们还要去采购呢。”李平安白了他一眼。 一行三人,走在街上,马上就散散集了,买东西的人不算多。 李平安找到一家羊肉汤馆子,径直往前走去,一边儿的李啸使劲儿地拽着他,“老三,花这冤枉钱干啥?买去那边儿摊子,买两个胡饼凑合凑合就行,上面还有芝麻粒....” 胡饼在大康属于比较流行的伙食,面脆油香,上面还会撒点芝麻。 “你别管!”李平安心里觉得亏欠家里实在是太多了,既然出来了,肯定要吃点好的。 李啸和李云只好局促的坐在一边儿。 “老板,三大碗羊肉汤,再来六个胡饼,胡饼我要神仙版。” “得嘞,客人您稍等。”老板去忙碌了。 李啸追着李平安道,“老三,啥叫胡饼神仙版?” 李平安用手敲着桌面,笑吟吟道,“所谓胡饼神仙版,其实就是将切好的羊肉一层层扑在胡饼之上,中间放入香料和豆豉,再浇一点酥油润泽,在炉中烤七八分熟就可以吃。” “这种胡饼油水足,最适合咱们这种乡下人,颇为豪放,民间有一种说法,肉胡饼吃一半,给个神仙都不换。” 李平安这边儿介绍着,旁边儿的李云口水都流出来,滴答滴答地掉在手背上,小家伙不好意思,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然后说道,“提起这胡饼,我在书上看到,说波斯有一种胡饼,它是用油炸的,里面加入了赤母蟹壳内的黄赤膏,淋以五味,蒙以细面,咱们这边儿起了个绰号,叫蟹黄毕罗。” 说话的时候,小家伙的眼珠子露出了期望之色,但旋即复杂摇摇头。 李平安在旁边儿听得直摇头,心道,果然对于人来说,最大的痛苦,就是懂太多。 见识打开了,却永远得不到,岂不是更痛苦? 三个人说话的功夫,店老板端着三碗热羊汤上来,还有几个新出的胡饼plus版。 李平安笑着拿起筷子,“赶紧吃,别犹豫!” 李平安作为一个后世之人,瞧不起的原主,觉得这是个畜生,六亲不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厮在古代,过得日子,其实比自己这个厚实之人,差不到哪里去。 就拿这原汁原味的羊肉汤,他那个时代是无论如何都喝不到的。 大康人称羊肉汤为山羊煮,做法乃是将羊肉切成小块,放在砂锅内烹煮,除了防止葱椒之外,用搥真杏仁数枚,活水煮之,至骨亦糜烂。 至于李平安自己后世喝的羊汤,他能是真羊肉,他都得谢谢老板的八辈祖宗。 李啸和李云明显是没见过这好东西,埋头开始造,一口胡饼,一口羊汤,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最后连汤碗都舔的干干净净。 这场面,李平安看着都心疼,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羊汤摊子老板说道,“大哥,问您个事儿。” 羊汤馆老板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凑了过来,“小哥儿,您说。” 李平安说道,“咱们这周围几个镇,哪个镇子有养蛇的?” “您说的是杀蛇取胆吧?”羊汤馆老板,整天迎来送往的,见识自然比一般人多一些。 李平安点了点头。 老板压低了声音,“这事儿我倒是听说过,之前都是南越蛮子在养,后来大康南征,定岭南道,南越蛮子南逃,这门手艺就没人会了。” “您不是第一个来打听的了,这几年经常有各地的贵人来咱们这问。” 李平安隐隐约约记起来,自己在宋家的药铺里见前些年有人来卖蛇胆,都是偷偷摸摸的,想来根本不是汉人,而是偷偷越境贩卖的南越人。 当下心里有了成算,便继续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去南越买?” “圣人将南越定位不臣之国,谁又敢呢?” 李平安谢过老板,付了饭钱,七十五文。 羊肉汤有点小贵,十五文一碗,肉胡饼一个五文。 这物价可真不便宜,三个人一顿饭,就能造进去一个壮劳力一日的酬劳。 这会儿爽完了,李啸和李云都耷拉着脸,花钱是真的让人感觉到肉疼啊。 出了店铺,李平安领着李云和李啸二人,穿街走巷,先去车马店花二百文租了一辆羊角车,这东西是要拿着照身贴做登记的。 这照身帖可是个重要的东西,没有它出门容易被士兵当做奸细抓起来,关进大牢打板子,其次没有它,很多交易无法完成,因为你连最基本的契约都无法签订。 在大康只有两种人没有照身帖,第一流民,第二奴仆,纯纯没有人权的存在。 可能会有人问,为什么没有奸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