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一盏孤灯映照在王妃卧房的窗棂上,显得格外寂静。墨灵宣放下手中的账册,揉了揉眉心,眼底却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这本账册,正是从厨娘王嫂处得来的,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管家赵福多年来克扣府中下人月钱的罪证。 她没有立刻去找韩厉揭发赵福。多年的宅院生活,让她深知人心难测,更何况韩厉与她成亲不久,未必会全然信任她。她要做的,是让赵福的罪行大白于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于是,一份份关于赵福克扣月钱的“传言”开始在王府的下人中悄然传播开来。起初,人们只是议论纷纷,半信半疑。但随着“证据”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下人开始相信传言是真的。 “我早就觉得赵管家不对劲,每次领月钱都比别人少几文!” “可不是嘛,我那可怜的侄儿,在府里当差累死累活,月钱却少得可怜,原来都是被赵福克扣了!” 一时间,王府中怨声载道,下人们看向赵福的眼神都充满了愤怒和鄙夷。赵福对此却一无所知,依旧沉浸在往日的威风之中。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侧妃柳氏的眼睛。她深知此事一旦败露,不仅赵福会受到牵连,就连她也会受到影响。 于是,柳氏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梨花带雨的娇弱,来到韩厉的书房。 “王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柳氏哭得梨花带雨,“王妃她……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本假账本,污蔑赵管家克扣下人月钱,如今府中上下人心惶惶,妾身……妾身也无辜受到牵连……” 韩厉剑眉微蹙,沉声问道:“王妃可有说那账本从何而来?” 柳氏咬着嘴唇,低声说道:“王妃只说是从一个可靠的人手中得到的,却怎么也不肯透露是谁。王爷,您想想,这府中谁最恨赵管家?谁又最想借机生事?” 柳氏的话,让韩厉心中疑虑更甚。他虽然不喜墨灵宣,但也知道她并非无事生非之人。可柳氏的话也不无道理,这王府之中,的确有人想要除掉赵福,而墨灵宣,的确是最大的受益者。 正当韩厉犹豫不决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韩厉正欲开口,却见墨灵宣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裙,款款走进了书房。她朝着韩厉盈盈一拜,语气平静而坚定:“王爷,臣妾有事禀报。” 韩厉心中疑惑,却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臣妾听闻侧妃妹妹说臣妾污蔑赵管家,”墨灵宣语气平淡,目光却落在柳氏慌乱的脸上,“臣妾不敢一人断定,特意请了几位府中的长辈,来为臣妾做个见证。” 话音刚落,便见几位年长的嬷嬷在家丁的带领下,走进了书房。她们都是服侍老王爷多年的老人,在府中颇有威望。柳氏见到这阵势,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却见墨灵宣不慌不忙,将一本账册和几封信件递到了韩厉面前。 “王爷,这是臣妾从赵管家房中搜出的账册和信件,请王爷过目。” 韩厉接过账册,仔细翻阅起来。只见账册上记录着赵福多年来克扣下人月钱的明细,一笔一笔,触目惊心。而那些信件,则是赵福与一些商人勾结,中饱私囊的证据。 “这……”韩厉眉头紧锁,看向赵福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赵福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还想狡辩:“王爷,这些都是诬陷!是有人故意陷害老奴啊!” 墨灵宣冷哼一声,指着那些信件,说道:“这些信件上都有赵管家的亲笔签名,难道也是有人陷害不成?更何况,”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这些年,赵管家仗着王爷的信任,欺压下人,中饱私囊,早已是府中公开的秘密,难道王爷和各位长辈都不知情吗?” 几位嬷嬷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年长的嬷嬷站出来,叹了口气,说道:“王妃说得没错,赵管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碍于王爷的面子,不好多说什么……” 赵福顿时哑口无言,瘫软在地。柳氏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说道:“王爷,赵管家跟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只是一时糊涂,求王爷看在他往日的情分上,饶他这一次吧!” 墨灵宣看着柳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早就料到柳氏会为赵福求情,也知道韩厉念旧,未必会对赵福痛下杀手。但她要的,不仅仅是惩罚赵福,更是要借此机会,立威于王府,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墨灵宣,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侧妃妹妹言重了,”墨灵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管家犯下如此大错,岂能轻易饶恕?否则,如何服众?如何让王府上下信服?” 韩厉看着眼前这个冷静自持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墨灵宣只是个空有美貌的深闺女子,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心机和手段…… “来人,”韩厉沉声下令,“将赵福押下去,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