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叫二爷喝酒?” 魏五看了看酒气满面的曹乐阳,皱着眉朝扶着他的百顺道:“你这小子是怎么照顾二爷的,就不怕回了凉州国公爷扒了你的皮?!” 百顺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李都督非要留二少爷用饭,席间频频敬酒,还说起在国公爷麾下效力之事;二爷碍着国公爷的情面只得都喝了……” “你就不会替二爷挡一挡?” “魏将军不知,李都督脾气大着呢!席间根本不让小的靠近,只弄了几个美艳的丫鬟在跟前服侍,小的是干着急,没法子啊!” 魏五叹了口气—— 二爷到底年轻,被那老奸巨猾的李都督算计了! 他冲着百顺挥了挥手,“快把二爷扶进去!” “乐阳哥哥这是怎么了?” 上官嫚姝带着蕙香走了出来,一见曹乐阳人事不省的样子便慌了神,忙不迭的上来询问。 魏五朝百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曹乐阳扶走,自己却挡在上官嫚姝主仆面前,笑道:“李二爷多喝了几杯,不碍事的!” 他们家这位爷从小女人缘就好,此回进京谢恩竟遇上了这不省事的上官小姐!这二人郎情妾意,平时还好说,此时二爷醉酒,若是趁着醉意与上官姑娘做了什么糊涂事…… 魏五打了个冷颤! 上官嫚姝满脸担心,忙道:“乐阳哥哥喝多了?我去看看他!” 又吩咐道:“你去倒碗醒酒汤来!” 魏五撇了撇嘴,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二少夫人都不曾这般对自己说话,她这是将自己当做国公府的主母了吗? 魏五身形未动,沉声道:“二爷有小厮照顾,不敢劳烦上官姑娘费心!醒酒汤什么的也都不必,李都督心中有数,他不敢多灌二爷的酒,叫二爷好好睡上一觉,明日醒了就好了!” “豪饮伤身!若不饮解酒汤待他明日醒来必要头疼,这东西想来驿馆是有的,若没有就叫下人去外头买……你总挡着我做什么?!” 上官嫚姝瞪着眼前如泰山般岿然不动的汉子,质问道:“小厮会照顾人吗?!我要带蕙香去照顾乐阳哥哥,让我进去!” “国公爷有令,少爷们成年之后身边不许丫鬟伺候,百顺自幼跟在二少爷身旁,有他照顾少爷魏某自然放心!” 魏五看了看一脸愤怒的上官嫚姝,轻声道:“上官小姐冰清玉洁,我家二爷却已成婚,没有叫姑娘家照顾有妇之夫的道理!二爷只是多喝了几杯,便是要人照顾也得二少夫人来,哪敢劳烦上官小姐?!” 上官嫚姝气呼呼道:“孟初晗哪里靠得住?!她将乐阳哥哥一个人孤零零扔在驿馆中,自己去住高床暖枕的客栈,你敢将乐阳哥哥交给那没心没肺的妇人?” 魏五呵呵笑了,“若说没心没肺,二少爷也不遑多让!若不是他只顾守着您,少夫人哪会负气离去?” 说道此处他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冰冷,低声道:“少爷已受国公爷一顿鞭子,小姐是想害二爷再挨一顿打?” “若被国公爷知道那姓岑的婆子着意窥探国公府私密,只怕要对丞相发难,小姐亦会被国公爷的怒气波及,到时只怕连二爷也救不了小姐!” 被那双沁着淡淡杀意的眼神一扫,上官嫚姝浑身一颤,只觉一寒意蹿上心头。 一旁的蕙香赶忙凑上前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道:“姑娘,连日来奔波劳碌,左右这几日出不了城,不如好好歇上一歇,缓缓精神吧……” 上官嫚姝朝魏五身后望了望,犹不甘心,朝着蕙香道:“你去告诉孟家那位二少夫人,她的夫君醉酒归家,眼下正不自在,叫她速速过来服侍!” 蕙香一愣,看了看小姐离去的背影,又转过头去偷眼瞄魏五。 魏五嘿嘿一笑,漏出一口白牙,“蕙香姑娘自去歇着,反正二少夫人也不回来,去与不去又有何区别?” 见蕙香一脸挣扎,魏五又道:“姑娘只管往魏某身上推——就说国公爷发过话,不准任何人打扰二少夫人休息!少夫人身旁那位姑姑的厉害蕙香姑娘是领教过的。那可是宫里出来的姑姑,连大内管都要给她几分薄面,眼下她家小姐还病着,你敢在这个时候触她霉头话就不怕她大耳刮子抽你?” 蕙香闻言缩了缩脖子,忙转身去追自家小姐。 ----------------- “开城门放灾民进城的事,李都督是怎么说的?” “少爷在席间和都督说了荆州城外的遭遇,又详细说了灾民的惨状,可李都督说那帮灾民连国公府的马对都敢劫,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若开门放他们进来,彬城就要大乱了!” “他还说孙大人这个州牧无能,州府人手又少,到时候还不是劳烦他这个都督派兵镇压暴乱?!” “名声那臭石头领,坏人却叫咱来做,我老李可不做这赔本儿的买卖!” 魏五一愣,“他说州牧大人是‘臭石头’?!” 百顺点了点头,“李都督说孙大人泰山上垒茅坑的石头,臭不可闻!” “那开仓放粮……” 百顺叹了口气,“这件事二少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李都督堵了回来” ————酒桌上的李政端起酒杯豪饮了一口,骂道:“我与他打交道多年,姓孙的那点小心思旁人看不出,难道咱还看不出?” “说到底豫、徐二州的灾民干我荆州军民何事?反正朝廷自会派人来赈抚,谁会傻的拿自个的家底儿去填无底洞!这可是军粮,没有朝廷的旨意谁敢开仓?若真出了事,陛下还不是那我这个掌兵的都督是问?!” “我看那姓孙的臭石头就是读书读傻了!像这种做了无功、做错了却会丢官罢职的我老李不会去做!” “朝中那帮文臣乌眼鸡一般,我老李没错还要时刻提防他们寻出些小毛病按在咱身上,值此多事之秋,我可不想惹一身骚!” “这件事少国公别去管,您只管在这城中好好歇歇,也让我老李进尽地主之谊!” 李政冷笑一声,“那姓孙一没钱、二没粮,我看他拿什么沽名钓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