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家中高床暖枕的孟初晗这一夜睡得极沉,今夜的梦中她成了大萧的歌舞伎,历经了动荡又充满传奇的一生…… 清早,宁顺县主孟初晗神清气爽的醒来,不知是不是到了家人便彻底放松下来的缘故,她竟觉内伤好了许多,因此胃口也格外的好。早饭的时候赵姑姑做了她最爱的脆皮肘子,此时她便一个人坐在桌前啃了起来。 日上三竿,绮罗和赵姑姑一进屋就看见她家小姐极没形象的拿着肘子,正凝眉瞪眼的撕扯着一块肉筋。 赵姑姑见状笑道:“我的小姑奶奶,那么大一只肘子还不够吃,你偏跟那扯不断、嚼不烂的东西较劲!” 她的样子实在太过有趣,绮罗不由得抿着嘴偷笑起来。 “姑姑这肘子没炖烂,居然还在那边嘲笑人家?” “好好好,姑姑下回多炖半个时辰就是了!”赵姑姑看着嘴上浮着一层明亮油脂的孟初晗,宠溺的道:“我是听说受伤之人不宜吃油腻的,这才特意将这东西做的平庸些,想叫姑娘少进些!” 孟初晗满意的打了个饱嗝,鼓着腮帮子道:“我又不是受的那等皮外伤,吃些不打紧!姑姑猜怎么着?阿姈吃了这肘子便觉浑身充满了力气,连伤都好了大半呢!” 赵姑姑笑道:“只要姑娘好好的,这东西姑姑天天做给你吃!” 绮罗实在不忍心破坏气氛,可想起前厅那位不速之客只得上前一步道:“姑娘,有客求见!” 孟初晗拿起帕子胡乱擦了擦手,随口问道:“是谁来了?” “是曹家那位妾室!” 孟初晗闻言默了一默,低声道:“她来做什么?” 赵姑姑不屑一顾:“管她作甚?!若不是仗着姑爷宠爱,她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下贱东西也敢仗着胆子来见小姐?!叫她在前厅坐着去,待没了趣儿她自己就走了!” 绮罗却道:“依奴婢看这人姑娘该见上一见!您不在府中这些日子这位妾室时不时就来府中探望,此人心机深沉,赵姑姑次次让她没脸,她却依旧前来。且每次态度恭谨、言辞恳切,与奴婢们说话时也小心翼翼的拿捏着分寸,端的是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日子久了就连府中的下人也同情起她来,竟有人私下议论姑娘心肠狠毒!那起子没良心的虽都被姑姑罚了,可奴婢觉得如此擅于玩弄人心之人小姐还是见一见的好!虽说她不得国公夫人的意,到底是姑爷的枕边人,若她在姑爷耳边吹了什么风可如何是好?” 孟初晗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不好对付,我正好借此机会探探她的底,再能趁势敲打她一番最好,否则她没了顾忌日后便更不好办了!” 孟初晗起身更衣,吩咐在耳房见客。 “姑娘要在此处见她?” “那是自然!她是妾室我是主母,断没有叫主子去前厅见下人的道理;卧房又太过私密随意,若她是老太太派来的,本就想趁机排揎我一顿,咱们岂不是授人以柄?!” “还有,不许给她上茶,干果点心什么的也都不必上。她在咱们府里吃了东西,回去若是生了病,咱们可就说不清了!” ----------------- 谢婉莹带着一脸忐忑的红玉跟在珍馐身后,朝县主府后院走去。 谢婉莹侧头看了眼红玉,红玉会意,忙急行几步凑到珍馐跟前,轻声道:“妹妹可还记得我?” 珍馐转头微笑,露出颊上一对可爱的酒窝,“你是红玉姐姐!县主受伤那回我去国公府玩儿时曾见过姐姐的!” 红玉闻言笑容满面的拉着珍馐的手,顺势将腕上一个沉甸甸的银镯子套在她手上,温声道:“好妹妹,你给我交个底,少夫人知道咱们来可说了什么?我家姑娘这身份……我怕她受委屈!” 珍馐看了看腕上之物,忙不迭的往下褪,口中急道:“姐姐这是作甚?有什么话只管问珍馐就是,珍馐还能不告诉姐姐吗……” 她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吓得红玉忙死命拉住她的衣衫,低声道:“妹妹小声些!若叫人听见还以为咱们在行什么不诡之事呢!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因先前我们数次求见均未见到少夫人,如今少夫人忽然叫咱们进去,我心中着实没底!只怕是少夫人听见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话,误解了我们姑娘的意思……” “嗨,姐姐不必担心!我家县主可是极好的性儿,平日里对咱们这些下人也是半句重话都没有。前些日子县主病着自是无暇见姐姐们,如今县主大好了又怎会让姐姐们在那处喝冷风?” 谢婉莹闻言故作惊喜:“少夫人大安便是我等的福气,想来定是永安王举荐的那位神医的功劳!此人果真厉害,听说少夫人的脸伤的那般厉害,居然也被她治好了?!” 珍馐天真的点了点头,“是呢!那位神医脾气不好手段却恁的高超,不过两副药下去小姐脸上的东西便都褪了,他还说七副药喝完保管咱们县主容颜依旧呢!” 谢婉莹心中一紧:果然大好了,竟连容貌也恢复了! “珍馐姑娘,少夫人听见我来可有不快?”谢婉莹看着珍馐恳切的道:“不瞒姑娘,我在府中被夫人厌弃,只怕少夫人亦不待见我;若真如此,我往后该怎么活……” “姐姐别担心,我家县主是个省事儿的,必不会为难姐姐!倒是赵姑姑上了年纪、脾气有些大,不过只要县主接纳了姐姐,姑姑日后也不会为难你的!” 谢婉莹露出个微笑,“多谢姑娘!” 红玉又把镯子套回珍馐手腕,情真意切道:“妹妹收着吧!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过得最苦,我看妹妹年纪小,这东西你若不喜欢便拿去换些银子,买些衣物吃食都可!你若不收姐姐我可要生气了!” 珍馐闻言这才喜滋滋的收了镯子。 二人跟着珍馐七拐八拐进了一个院落,此处幽静典雅,竟与他处不同。谢婉莹便道:“少夫人这是要在卧房见我们?” “那哪能呢!好歹是国公府来的客,县主又怎会如此不知礼?” 珍馐站在门前,朝里面一指,笑道:“这是后院的客房,姐姐们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