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秉泽看了一眼江氏,只见她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黎宿野所坐的位置,温柔地将他抱进怀中,母子二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黎秉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到门边。他看着卢晓虞和嬷嬷站在那里,脸上满是委屈和不甘。他先是严厉地斥责了几句,随后又轻声细语地哄劝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经过许久的努力,卢晓虞终于在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慢慢离开了黎景程的院子。 黎秉泽猛地转过头来,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黎宿野,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寒意:“你同样也是在族学读书,难道就没有看到有人绑架景程吗?? 而且据下人们所说,你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族学的,难道就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吗?” 江氏听到这句话后,心中的怒火愈发难以遏制。 她瞪着眼睛,大声说道:“我的儿子去族学是为了学习知识,而不是专门去给别人照看孩子的。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竟然把责任都推到我们院子里的孩子身上。你怎么不去向你那个好弟弟的院子里询问一下情况呢?!!” 黎宿野从江氏怀里钻出来,刚才江氏将他护得太紧,以至于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的声音从面纱后传出:“侯爷,我走在最后,自然是瞧不见先走之人的去处。每每下课,我前面都没人了。” 黎秉泽斜睨了黎宿野一眼,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满。不知从何时起,这个逆子不再称呼他为父亲,无论是在何种场合,都直呼他为侯爷。 他对黎宿野本来就没有太多感情,如今看到露出双眼的黎宿野,心中更是增添了几分厌恶。 尤其是在那黑色面纱的遮掩下,隐藏着一张布满紫色纹路、令人恐惧的脸庞,这更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黎景启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父亲,景舟与景年两个哥哥今日身边多了两名小厮,往常都各带一人,不知怎地,他们今日多带了两名小厮,而且鬼鬼祟祟的一直在书院徘徊。 弟弟个小,坐在前面可能没看见,我坐后面正好瞧见,那几名小厮还透过窗户,对弟弟指指点点的。 见我盯着他们,他们还恶狠狠的怼了我一眼。我心里害怕,就没敢多看了。” 黎秉泽心里的烦闷就更甚了,他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难道真像江氏说的那样,是老二黎秉锐指使人干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过分了!可是,真要让他去与老二对峙,他心里又有些发怵。 毕竟,老二的背后是吴家,吴家的势力仅次于江家,而老二如今也是四品内阁侍读,虽说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也是能够在官家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不像他自己,仅仅只是一个五品的给事中而已。这也正是黎秉泽对江家颇有微词的原因之一,以江家的权势,完全可以给他谋取一个更好的职位,可江家人对此却无动于衷。 就他这个小小的给事中,不知道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嘲笑! 而且,老二对他的身世一直存在着疑虑,从未放弃过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试图揭开真相。 那些年,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老二便不知道收敛,不停地游说黎氏族人,想要验证他到底是不是老侯爷的亲生骨肉。 幸好当时母亲在那碗滴血验亲的水中加了些东西,才让这件事得以平息。 然而,事实上,他并非黎家的血脉! 就在老侯爷去世的那个夜晚,更像是让老侯爷走得安心,母亲也是让她自己心里的愧疚少一些。竟然在老侯爷的灵堂前,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黎秉泽。 母亲卢氏当年也只是边陲小镇上的农家女,每天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但即便如此辛苦,一大家子人却依然填不饱肚子。 因此,卢氏很早就开始寻找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盯上了镇上牛铁匠家那个憨厚老实的儿子——牛二满。 每次家里需要修理农具时,卢氏总是主动去找牛二满帮忙,一来二去,两人之间渐渐产生了感情,并最终碧玉破瓜,为情颠倒。 老牛铁匠本打算让儿子娶镇上唯一一家布庄老板的小闺女,可他那个傻儿子偏偏只钟情于卢氏。 事已至此,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老牛铁匠只好无奈地为他们二人定下了婚约。 然而,就在卢氏即将嫁给牛二满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老侯爷巡边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落入了猎人的陷阱里。 幸好有卢氏路过,看到他掉进陷阱,好不容易将他救了出来。 卢氏看着老侯爷长得英俊威武,心想他定是个有身份的人,说不定还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呢。 她觉得自己救了他一命,救命之恩以后定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所以,卢氏决定把老侯爷藏到山洞里,每天给他采药治伤。时间长了,卢氏发现老侯爷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性格温和,渐渐地对他产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