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孩子们合上了房门,江氏才缓缓仰首,目光直抵苍穹深处,双手合十,心中默念:苍天啊,若世间真有因果轮回,需降下责罚,便让我一肩承担,请勿让我儿承受丝毫苦难。 言罢,她步伐坚定,无畏地迈向灵堂的方向。 这时的庆远侯府灵堂之中。 玄妙道人面色凝重,他轻挥衣袖,示意徒弟上前,手中的符纸缓缓燃尽,化为袅袅青烟,最终融入一碗清水中。 徒弟手持符水,口念咒语,谨慎地擦拭着棺材边缘的血痕,企图以道法净化血咒。 然而,令人惊愕的是,血咒在符水的触碰下非但未减,反而愈发的鲜明。 擦拭之处冒着浓黑的烟雾,原本趴在棺材上的老夫人,此时极度痛苦,面目狰狞的扭曲着身子。 玄妙道人心中暗自惊叹,这怨念未免也太重了!急忙将小徒弟抽身回他的身后,若晚了,恐怕小徒弟不保。背后施咒之人,定非池中之物。 以他现在金丹后期的修为,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远观一旁的师弟贾也,却仿若置身事外,手执一柄折扇,轻轻摇曳,脸上挂着一抹淡然自若的微笑。 “师弟,我的好师弟,就不要看为兄的笑话了。这血咒棘手,实非我所能独力化解,还望师弟不吝赐教,指点迷津。”玄妙道人满含诚恳。 有什么办法咯,他这位小师弟贾也可不是一般人。 身为师父紫阳真君的亲传弟子,天赋异禀,短短几十年,早已超越同辈,最后一个拜入师父门下,却是最早突破元婴中期的徒弟。 要知道,他们的师父也才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啊! 现在已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将来更不得了。 为了大道苍生放下了身为师兄的矜持,玄妙道人并不觉得丢脸。 贾也闻言,轻轻一笑,他缓缓收起折扇,目光深邃地望向那棺材上的血渍,“师兄,莫急。”言罢,他身形微动,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棺材。 棺材周边浓黑的煞气凝结,血雾环绕,贾也心中暗叹:他对老夫人的怨念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以血化咒,若非他亲自前来解除诅咒,在场众人当前的修为,即便是倾尽全力,也难以撼动这血咒分毫。 “仙君......求求您......救救老身......”老夫人的灵魂,被血咒无情撕扯着,让她苦不堪言。 天玑山众人的视线沉重地落在老夫人饱受煎熬的魂灵之上,随着老夫人越是挣扎,越是仇恨,怨念越发的重,继而周边的血雾越来越浓密。 贾也与玄妙彼此间一个默契的眼神交流,玄妙道人便手持隔音符,轻启朱唇,一道细腻术法脱口而出,隔音结界悄然铺开,唯有天玑山一脉方能与老夫人对谈,以免凡人听了去。 玄妙道人带着几分惋惜,和颜悦色的对着棺材上的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多年承蒙您的关照,才使得我天玑观道法绵长。 贫道说句不好听的,您错失了鬼门大开的时辰,若想再入轮回,怕是前路坎坷,难上加难。 听贫道一句劝,放下执念,莫要再耽搁了。 趁鬼门开放时,与鬼差说说好话,贫道也会做法助您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如今老夫人被血咒折磨得够呛,火气一点就着。玄妙道人斟酌着言词,就怕一语不慎,触动了老夫人深藏心底的禁忌。 老夫人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无力的狂笑道:“二位道长,此言差矣,莫非你们以为,我不想早日投胎,转世为人吗? 实则是那孽障,以血画咒,想将我永世牢牢囚困于此,他要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夫人,若非您步步紧逼,六亲不认,想置他于死地,他又岂会对您心生怨怼,恨意难消? 若您心中依旧放不下执念,不与他解开心结。只怕我们几个,纵有心相助,亦是回天乏术。”贾也冷冷的回怼,这老夫人想将自己装成无辜的受害者,一盆污水直往黎宿野的头上扣,他可不惯着她! 闻此言,玄妙道人心中疑惑,他凝视着贾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师弟,你莫非已窥见幕后黑手? 此等深沉的魔气缭绕,绝非等闲之辈。” 贾也目光未及旁骛,掠过玄妙道人,径直锁定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我一句劝,与他好生和解,有些事儿不是您能掌控的。 世人皆言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身为庆远侯府的血脉,本应是府中福泽之所在,不料这份天生的气运,竟在你们手中渐渐耗散,化作了无尽的阴霾。 倘若真能倚仗他之力以求庇护,您的寿数不止于此,如今您的阳寿戛然而止,也只能怪您无福消受。 而今,您的肉身已逝,一缕残魂却不愿安息,怨念萦绕,折磨他在乎的人,难怪他会如此动怒。 加之往常种种,他虽不说,但心里囤积了不少的委屈与愤懑,有此下场,您也怨不得别人。” 老夫人悲愤至极,朝着贾也喊道:“所以,他就能折磨他的亲祖母吗?仙君,这样的不孝子孙,休想让我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