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里。 许知愿再也不装模作样,松开盛庭桉的手。 径直的走在前面。 “知知,你慢点,别摔倒。” “才不会。”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盛庭桉不太懂小姑娘生气的点,出门的时候还很贴心的整理领口,出门口,完全两副面孔。 堪称京剧中的变脸。 等到了京壹号门口的时候。 翟书民已经在门口等候,许知愿上后座的位置后还是闷闷不乐的不说话。 在盛庭桉拉着她的手亲吻手背时,她忽然学着傅诗诗的语气喊了一句,“庭桉哥哥?” 可两人的声线完全不同,许知愿天生自带吴侬软。 他的喉结微微攒动,昏暗的灯光里,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知知,再喊一遍。” “庭桉哥哥。” 盛庭桉将车内的隔板上升关闭,两人在车内密闭的空间里,他拉着许知愿的手腕,一股重力将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许知愿攀附在他的肩膀上,不想让自己生气的点过夜,“我不喜欢她喊你庭桉哥哥,怎么办?” “这点我确实没有想到,是我疏忽,下次见面我纠正她。” 她咬着唇瓣点点头,蹙着眉头。 “知知,还想问什么?关于岑陆两家联姻的事?” 许知愿直视着他的眼,有些紧张,“那你会告诉我吗?” 盛庭桉知道岑家老爷子近年来身体一直不好,每次去军区医院一呆就是三个月,身子骨没以前硬朗,对于孙子辈的结婚大事就更上心。 特别是岑晏,今年已经三十岁,感情上还没有一点着落,陆家一直都跟他家走得很近,只因他和陆家老爷子是多年的同窗同学。 所以,两家都有意加深世家之间的感情。 只是,岑晏似乎不想,但若是家族的威逼之下,他未必能顶得住那么大的压力。 “知知,这里面涉及的事太多,很多时候不是不爱,而是因为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以家族为首要己任。关于感情,那是人生中最奢侈的一部分。” 许知愿点点头,虽然看不见自己和盛庭桉通往未来渺小的光。 但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决定试试。 许知愿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之上,思绪却跑到了千里之外,“盛庭桉,我们珍惜当下吧。” 不求未来,不求永远。 珍惜当下。 盛庭桉双手搂在她的背部,用力的拥进自己的怀里,“知知,相信我一次。” “嗯,我会相信巨人的力量,相信金主爸爸的能力。” 她轻快的语气,骗过了盛庭桉。 —— 另一处。 岑晏已经把车开去护城河边,梁文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整个人焉了吧唧。 为什么女人这么自相矛盾,明明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却在遇到情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把不开心挂在脸上。 每见一次陆黛,就会让自己的心遭受一份罪。 迈巴赫停稳后。 梁文音终于发泄出自己的情绪,“岑晏,我贪心了,我真的贪心了,我也想像愿愿那样,和盛二爷公开坐在一起。” 岑晏握紧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的青筋冒起。 关于梁文音的诉求,他也想。 岑晏下车,靠在车身,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和银质的打火机。 周身笼罩的都是烟味,缭乱的雾气甚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十几分钟后,梁文音走下去,她早已把刚刚杞人忧天的情绪收藏好,站在他的身侧,靠在他的肩头,“岑晏,我这人很拧巴,想要的太多了,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 她信誓旦旦的说着,性感的大红唇喋喋不休。 岑晏偏头看着她,漆黑的眸里一片晦涩,梁文音读不懂他眸光里的意思。 嗓音深沉,“我爷爷身体很不好,最近一两年经常去军区医院治疗,去年开始催我和陆黛的婚礼。” 话落。 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忍住酸涩感,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音音,我已经把你今后在娱乐圈的路都铺好了,按照我的规划一步一步走,只要一年的时间,你就能成为主流圈最具号召力的女演员!” 梁文音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吸了口气,“岑晏,和你交往我赚了,可即便是那样,你的家人还是不认可我,对不对?” 自古娱乐圈和世家财阀之间隔着铜墙铁壁,梁文音不是不知道,可这份职业它没有任何的错误,只是身在这个大染缸的人,能不能不忘初心。 她相信她能做到。 但是,世家的老顽固们不会信。 岑晏没说话,清冷自哀,良久才开口,“音音,做好自己就行,一年后,你去尝试话剧圈,里面的人脉我会帮你去梳通。” “可你那时候已经是陆黛的丈夫,再来关心我,是不是就不合适了?”梁文音眼角泛着红,脸色有些苍白。 半晌,他丢下手里的烟蒂,踩在脚底下。 没说话。 这一晚。 京北护城河的风很温柔,轻轻的抚在两人的身旁。 梁文音揽着他的腰身,到最后,一起躺在后座,同盖一条毛毯。 即便日后没有在一起,那也会成为两人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翌日。 助理时明辉一大早开着另一辆劳斯莱斯把梁文音送去公寓,在分别前,梁文音捧着岑晏脸颊,一遍一遍描绘着他的唇线。 双手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等到日出东方时,岑晏才制止她的动作。 嗓音沙哑,“音音,往前看,往上走,不要回头。” 梁文音祈求般的望着他,“岑晏,我爱你。” 随后抬起他的手腕,在腕骨处咬了一个重重的牙齿印,下车前,她瞥了眼那串梵文的手串,“等你结婚,这手串就丢了吧,免得让人误会。” 梁文音脑袋嗡嗡直响,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岑晏说的话。 从迈巴赫走到劳斯莱斯,短短的几步路,梁文音的孤寂的背影,岑晏记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