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凝晖堂,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脑子里对嘉华郡主的一颦一笑挥之不去。 “像,简直太像了……” 不等太夫人坐稳,外头下人说夫人来了。 太夫人定了定心神,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元茯苓手里提着一份单子走进来,冲着太夫人行礼:“母亲,儿媳准备了聘礼单子,还请母亲过目。” 将单子递上,太夫人伸手接过,粗略地看了眼,单子虽长,可上面有不少都是不值钱的物件,说白了就是滥竽充数的。 “川哥儿毕竟是国公府嫡长孙,他成婚之后,就该请封世子了,万万不可马虎,去年忠义侯府世子给孙家下聘,聘礼虽只有五十抬,但每一抬都是实打实,咱们国公府总不能被侯府给比较了。” 太夫人将单子放在桌子上,语重心长道:“现在外界对咱们府上流言蜚语不少,要是连川哥儿的婚事被人非议,那才是丢了咱们国公府的脸面。” 元茯苓紧绷着脸,说来说去就是嫌她拿得少了。 “再添四成。”太夫人道。 元茯苓闻言又气又惊,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母亲,国公府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府上里里外外不少花销,单说国公爷每日吃穿用度,样样都是精品,每个月单是采墨,便要千两银子,川哥儿又是这一代第一个成婚的,日后其他嫡出晚辈有了对比,我担心会心生怨恨。” 太夫人默然,目光审视元茯苓,元茯苓被看得头皮发麻,只好妥协:“母亲,我将川哥儿视为己出,我愿意从瑶姐儿的嫁妆里拿一万两添在川哥儿的聘礼中。”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若是平日,太夫人肯定要敲打元茯苓,只是今日被宋玥吓着了,加上婚事来得太突然,她还未来得及细细想过这些问题,所以只能妥协。 “此事……” “夫人舍己为人,真是令人感动。” 一抹清冷的声音传入。 紧接着宋玥的出现在眼前,她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裳,重新站在太夫人面前,任由对方打量。 太夫人看着宋玥那张脸,越发确定自己是看错了,脸色缓和不少。 “我年纪还小,跟大哥又是嫡亲的兄妹,不如将我的那份嫁妆全部都给大哥作为聘礼,大哥娶亲,又是沈家嫡女,必定要风风光光,十分隆重才是。”宋玥冲着元茯苓微微笑。 仿佛忘记了昨儿闹了的不愉快,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元茯苓眉头紧皱,她压根就没打算给宋玥嫁妆! 太夫人听了这话也有些不自然,轻轻咳嗽:“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什么叫全都给你大哥,国公府还不至于连一份聘礼都出不起。” 紧接着太夫人看向了元茯苓:“再添三成!拟定好单子之后再送来。” 元茯苓愤愤地攥着手上的帕子,气得心口怒火一簇簇地往上翻涌,瞥了眼宋玥。 宋玥回以微笑,眼底毫不遮掩的讥讽,气得元茯苓越发火大,又拿她没法子,只好松了口:“是,儿媳这就去准备。” 她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怕多待一会儿就要被气出毛病来。 人走后,太夫人看向了宋玥,这才想起早上要去月华阁的目的,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宋玥乖乖坐好。 “你昨儿跟沈夫人说了什么?” 宋玥早就想好了说辞,她笃定沈尚书不可能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沈夫人,昨日只是吓唬吓唬沈夫人:“昨日宴会,我在沈家迷了路,偶然间听两个夫人聊起要状告沈家,所以就想着吓唬几句。” 太夫人一听,眉头拧紧;“所以你只是道听途说,就敢威胁沈夫人?” “是亲耳所听,不过是提醒,沈夫人信了,那便是心虚,所以,这事儿就是真的。”宋玥解释。 太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拿起茶盏捧在手里又放下,她提心吊胆一晚上,还以为宋玥是真的有什么把柄,或者北楚帝说过什么,结果只是听了几句墙角。 再说沈夫人也真是愚蠢,什么人都敢往府上邀。 “那你昨日搬出皇上,说镇国公府已经被皇上忌惮也是假的?”太夫人问。 宋玥摇头:“这倒不是,是皇上亲口跟我说,国公府蠢蠢欲动不安分,若不是看在故人的份上,早就发配远远的,省得留在眼皮底下碍眼!” 这话自然是宋玥瞎编的。 就是给靖国公十个胆子,也不敢跑去宫里质问北楚帝。 太夫人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是一沉,深吸口气看向了宋玥,看着对方脸上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她气不过问:“你也是靖国公府的一份子,靖国公府被皇上忌惮,你就没帮着说点话?” 宋玥很看不上太夫人又当又立的做派,靖国公府一而再的亏待自己,还指望自己帮着说话? 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宋玥揉了揉脸,脸上的巴掌印还肿着,她小声说:“初来国公府,我还以为所有人都对我好,可从我回来,没有一日是消停的,明明说好带我去做客,结果还要莫名其妙被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