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关键时候,若是停下来谢吴氏只怕彻底没希望了。 明月抬起眸子看向谢宴,往日里清澈的光明明灭灭,显得悲凉绝望。 谢宴见此,心口一窒。 她眼中破碎的光烫到了他的心里,从不泄露自己软弱一面的明月,现在这般,得有多煎熬。 他冰冷的眸子扫向周围的人,压抑着怒气:“你们全出去。” 他的气势太过慑人,众人不敢多说一句,皆默默退了出去。 污糟糟的环境瞬间清净下来,明月也更有精力救治谢吴氏。 所幸谢吴氏本就心脉郁结,血液流动缓慢,代谢速度只有常人的三分之一,五脏六腑并没受损。 明月加速点穴放血。 最终在太医来之前稳住了病情,让谢吴氏的生命体征恢复了正常。 她跌跌撞撞走向门前,屋外起了大风,气温骤降,明月刺杀许晴敏的时候,身上沾上血迹,那时候已经把外衫脱掉。 此刻身上单薄,又发了一身汗。 冷风一吹,她不觉抱紧了手臂。 谢宴一直站在廊下,见明月出来,他立即脱下外衫给她。 明月没接过,而是抬头看向谢宴,轻轻道:“母亲救过来了,只是余毒还要等查清安神香里加的是什么。” 谢宴拿着外衫的手尖猛地一颤,面上却依旧无波无澜,而是嗯了声,“先把衣裳穿上。” 明月伸手接过衣裳,芊芊细指却绕过衣衫,搂住谢宴。 “谢谢你!” 她何曾看不出谢宴害怕极了,一面是他的妻子,一面是他母亲。 面对妻子害死母亲的流言蜚语,他保留最大的冷静,也以最大的尊敬对她,而独自承担了所有的害怕与压力。 这一刻,她曾经所有的偏见消失殆尽,悉数化为汩汩往外流的暖意。 谢宴丹凤眸中的冰冷寒意破碎开来,转为炙热和坦诚,以及无尽的缱绻深情。 他温热的大掌反反复复摸着明月的漆发,嗓音低哑深沉,无数话涌上来,到嘴只剩下“小傻瓜!”二字。 太医焦急进屋,又面带喜色出来,“二夫人已无大碍,只需静养解余毒。” 天知道他被点名医治病危的谢吴氏时,他有多绝望,甚至在路上把遗书都写好了。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不远处的许晴敏闻言,彻底晕死过去。 谢宴冷冷瞥了她一眼,对太医道:“留她一条命。” “你是怀疑敏儿?”谢老太太也发觉了问题,连忙问道。 “安神香有毒。”谢宴淡淡道。 “安神香我也用了,我怎么就没毒死?你就这么信妖女的话?”老太太怒。 明月接过话,“有没有毒验过就知道了” 明月嗯了声,对谢吴氏身边的嬷嬷道:“香还有留的吗?” 嬷嬷自知有错,诺诺道:“已经用完了。” “祖母您那一定还剩了,孙媳现在取过来。”明月转身对谢老太太道。 她去制香铺子问过,许晴敏只做了一个批次的安神香,所以谢老太太那的照样有用。 谢老太太隐隐猜出这其中和许晴敏脱不了关系,关键这事她也有参与,若是被揭发了,她以后在明月面前怎么抬头? 又在府中如何立威望! 眼看着明月就要往外走,她拿起拐杖就狠狠抽了明月小腿一下,狠狠抱怨道: “你这是在怀疑我老婆子合伙干坏事了!我看她是因你没救古家,故意设局让你感动,好挟恩图报!” 明月没想到她把自己想成这种是非不分之人,正准备开口,谢宴拉着她到身后,声音发寒:“祖母未免太偏听偏信外人之言,昭昭从头至尾就没插手古家的事。” “敏儿何时成了外人?”老太太生气。 “我才是您的亲孙子!许晴敏是谁,您娘家的人,她讨好您不是为了王府的权益!” “一派胡言!贵妃呢?她也是外人?!”老太太紧追不放。 “祖母还有脸提她?上次您帮她把昭昭骗进宫,让她差点被狗皇帝玷污,这件事因为您不知情,昭昭不怪您,您却执迷不悟,只是这次,孙儿实在对您失望了。” “这香香有毒先死的一定是我老婆子,你这是被妖女哄着不辨是非了!早知有今天这局面,我当初不如跟你祖父他们一起走好了…”谢老太太语气严厉 谢宴神色疲惫… 方念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道:“母亲还是等证据吧,这安神香由我来保管,王妃也派人去查香中放了什么。” “说到底你们一个个还是怀疑我老婆子,今日没确凿的证据,你们休想去我老婆子屋子搜任何东西。”谢老太太态度极其强硬。 明月犹豫了会,问谢吴氏身边的嬷嬷:“香灰倒在哪了?” “后院墙边。”嬷嬷低垂着头道。 明月立即派小秋去取,小秋冒着大雨出去了。 再回来时她道:“雨下大了,只剩这些香土混合物。” 明月沉默片刻道:“这些亦可。” “泥土丢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行,你先回去歇着。”沉默了半晌的谢宴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