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贵女?”谢老太太又坐了起来,急切地盯着谢宴问道。 谢宴不愿透露:“祖母,此事需要耽搁一段时间,她还不太愿意。” 谢老太太狐疑地盯着谢宴:“你莫不是在找借口框我老婆子,你要是看不上方秋水,换一家就是。” “孙儿不敢诓骗祖母,只是她暂时不愿意成亲。”谢宴想到明月还想报她母亲的仇,觉得可以先培养感情,等她母亲的仇报完了再娶回府也不迟。 总归人必须是他的。 谢老太太松了口气,但很快又不悦了,竟有人敢嫌弃梁王府,别人都是巴不得嫁进来。 “对方是京城人士?可是官家的?” 谢宴点头,“京城人氏,官家嫡女,人长得很美也是极好的。” 谢老太太皱着眉想谢宴口中极美极好的女子,脑中飘过几名家世好的贵女容貌,但姿色皆只能算中上。 她是不会怀疑自己孙儿眼光有问题,将丑女看成美人。 谢家没有遭难之前,谢宴不过几岁孩子就不让长得丑的丫鬟小厮近他身边了,身边一应用品皆都是有美感的。 那时候老侯爷还为此责骂过谢宴,说他是女儿家投错胎了。 但谢宴依旧我行我素,好在读书练武各方面都很出色,老侯爷也就没阻拦他。 “你莫不是看上了哪个不入流官家的女儿?!这样的人会不会居心不良都不知道!” 谢宴耐心解释道:“祖母放心,非不入流官家人。” 谢老太太心放下大半,“如今谢家大仇未报,每行一步都需要谨慎,你切莫让那女子恍了心神耽误了复仇大计。” 谢宴没再多说,放下手中茶盏就离开了前厅。 虽说他对明月感兴趣,但也不可能忘记复仇之事,两者无需放在一起。 方念看着谢宴冷峻的轮廓,心中有些埋怨老太太只顾着谢家利益,不曾将谢宴心情放在眼里。 谢家复仇这件事,如今提起来她心头也沉甸甸的,更别说掌握谢家命运的谢宴了。 夫君在世的时候,曾说过谢宴虽看着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但心思却是最敏锐的。 老太太包括谢吴氏把他当复仇工具,却极少关心他要什么。 她这个大伯母看在眼里多少有些心疼,是人怎么可能不需要感情关怀呢? 转身对谢老太太道:“母亲,依照儿媳看,方侯爷手握兵权,如今皇上对我们府上多有猜忌,不娶方家倒也稳妥。” 老太太还是不悦,但她也做不了谢宴的主。 想想只要身世不太难看,就没必要闹得太难看,这孙媳进门,若是不合她意,她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梅林暖阁内。 陆辞悠悠走进亭子内,“王爷您这个贵人终于想起我来了,都回京都多少天才想起我来。” 谢宴摆弄着棋盘,闻言轻掀眼睫,“对弈一局?” 陆辞勾唇一笑,掀袍入座。 “白子青玉,黑子紫檀木,象牙棋盘,王爷这棋可真让我垂涎。” 谢宴将白子给他,“你先下,赢了这棋归你了。” “那我今日不得赢了你。”陆辞嬉皮笑脸地放了一子到棋盘上。 他跟谢宴是小时候书院的同窗,那时候臭味相投玩到了一起。 但谢家遭遇变故后,谢宴几乎就不同他来往了。 这些年只见过寥寥数面,但他小时候被谢宴揍服气了,至今还在心中把他当大哥。 “我听说你很少下棋了,怎么今日有兴致?”陆辞问道。 “突然就想了。”谢宴皱眉,他下的棋太乱了,想让他赢还真是不容易。 陆辞看出了谢宴的意图,越发不认真下,而是问东问西。 谢宴丢下棋子,冷冷盯着他:“你是来听八卦的还是来下棋的?” 陆辞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觉得你不对劲,你大约有求于我,但你平日里要什么东西不是直接行动的,你心里有鬼时才喜欢绕弯子。” 谢宴平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陆辞继续不怕死地说:“而且这件事不光明磊落。” 谢宴冷笑,“本王不介意王府里多一具暴毙的尸体。” “别别别!”陆辞吓得脸都白了,“我帮还不成吗?” 谢宴说出了自己的要求,陆辞白疑惑:“你让苏予安只中末尾进士?” 谢宴不置可否。 陆辞是礼部侍郎,他爹任礼部尚书,如今的主考官就是陆尚书,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这可有点难,这届考生中谁的才华能顶替苏予安呢?” 谢宴抿了口茶,“寒族齐玉倒是不错的替代。” 陆辞点头,“他是还可以,不过苏家和古府为了苏予安稳坐状元之位,打通了不少关系,你这要求提的突然,我可能一时间没好的办法办好这件事。” 谢宴冷声道:“本王给你死士,谁敢不从杀了就死,不过是些相互勾结又无用至极的老顽固,杀了也就杀了。” 陆辞怔在原地,在朝堂上把皇帝吵得头疼的人对他来说是可随意杀的无用之人。 不过他确实有这个实力,如今朝堂腐朽至极,并没多少有用的人,谢宴手握重兵,杀几个庸才确实不算什么。 “有王爷这句话,微臣敢放开办事了。”陆辞正了正神色,行了个礼道。 但很快又恢复成不正经的模样,“苏予安可是京都里比你还受女子欢迎的人,他是不是抢了你喜欢的姑娘,惹你生气了?” 谢宴冷冷睨了他一眼。 陆辞夸张地张大嘴,"被我猜中了!难得啊难得,铁汉也有柔情的时候。" 对谢宴的各种警告陆辞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看似残忍,对身边人却极致地好,尤其是对小时候身边的那些旧人。 说到底就是重情。 所以他才敢在谢宴面前放肆地称呼你我,只要不过分,谢宴都不会怪罪。 见谢宴不说话,陆辞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我可真是好奇,到底是哪家姑娘呢?能得你喜欢的,必然是能够看穿你真实面目的女子,这样才能够激起你的兴趣。 这样的女子行事风格定然是不一般的,非守规矩之人,该不会是哪位女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