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宋嬷嬷欣慰道：“老夫人很是喜欢大小姐，日后您在府内也有个倚仗了。” 明月却不这么认为，“不过是觉得我还有用罢了，真的和古溪棠起了冲突，祖母一定会偏袒她的，她才是这个府上真正的大小姐。” 绕过一段曲径通幽的小路，明月迎面遇见了一公子一小姐。 宋嬷嬷立即同明月道：“是二小姐和公子。” 古溪棠穿了粉色夹袄，披着白色披风。 古璟则穿皮靴蓝袄，虽不过十二岁，却已见风度翩翩。 古溪棠见到明月，不冷不热地喊了声：“大姐姐。” 明月轻轻一笑：“二妹妹。” 古溪棠身旁的古璟一脸嫌弃地看着明月，“你就是大姐姐？” 对这毫无礼貌的问话，明月挑了挑眉，没理会。 “大姐姐可能心情不好，不想理会我们，我们还是走吧。”古溪棠装作有些失落，拉着古璟就要离开。 “不行，我们大老远来找她，哪能这么随意就被她敷衍了？”古璟狠狠瞪了明月一眼，又重新走到明月面前。 绕了明月走一圈，古璟露骨地对明月做了一番评价：“你还真是个土包子，没规矩，要我就没脸回来当大小姐了，毕竟走哪都被笑话。” 古溪棠拉过古靖，“你别这样说大姐姐，她也不想这样的。” 明月看他俩唱黑脸白脸的，笑了：“你们在这演我呢？大老远跑过来羞辱我一番，你们有规矩了，你们有素质了？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羞辱我！” 古溪棠不可思议地看着古明月：“大姐姐，你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真的来看你的。” 明月嗯了声，“来看我总要带礼物吧？你们准备好了吗？” 古溪棠一阵错愕，她怎么好意思问自己要礼物的？ 有些慌张地看了眼古璟一眼，古璟立即就跟吃了炸药一般：“我说你身上一身市侩气息还真不是假的，礼物哪能是问别人要的？” 看着古璟被当枪使却心甘情愿的模样，明月暗自叹气。 他如今受魏姨娘和古溪棠这对母女影响太深，自然不会喜欢她。 要不是她亲弟弟就好了，收拾比拯救容易得多。 “我跟你不是一个娘生的？我市侩气你就能高尚了？”明月反问。 “那能一样吗？”古璟嫌恶道。 “哪里不一样？你说出个道理来，你可别听风就是雨了。”明月说着瞥了一眼古溪棠。 古璟被怼得哑口无言，正想口无遮拦地把明月有关的外界传闻全倒出来，古溪棠急得拉住他：“大姐姐不欢迎我们，我们快走了，叫父亲知道我们吵架会不高兴的。” 古璟在外就是个口无遮拦的，但他嫡长子身份在那，无人敢对他如何。 可今日面对的是他的亲姐姐，若是说得过分了，父亲一定会责骂他，到时候也会连累姨娘，说她管教不严。 古璟没再继续往下说，气愤地走了。 古溪棠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听闻苏予安替明月说话后，她的心跟被猫挠了一般难过。 古明月回来，一定会跟她抢婚的！ 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明月回到留香院，还没坐下来喝口热茶，就有人传话说古御史传她过去问话。 明月让小厮稍等。 “小秋，你替我梳个妆。” 古御史是读书人，当是注重儿女的德行教育。 否则古溪棠也不会在她面前装了。 应该就是怕古御史责怪。 明月没太多首饰，梳了个端庄素净的妆容后便跟随小厮过去了。 小厮领着明月往书房而去，沿路都是假山小桥杨柳。 只不过冬季，没有生机。 书房上挂着鎏金红木牌匾，刻着正大光明四个大字。 明月过去时，见到了宋嬷嬷说的府内大总管——曹磊。 见明月来了，他迎了上去：“老爷在里头同人讨论文章，大小姐稍等下，老奴这就去禀报。” 明月站在门口等了会，静静赏着前方的腊梅。 不一会，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人。 明月回头，只见上午扶了自己一把的书生手拿书卷，气质从容地从屋内出来。 见到明月，齐玉行了一个拱手礼。 寒风吹动他发白的衣袂翻飞，但挺拔的身姿却如松如竹，优雅又清贵。 明月朝他回了一礼后，便见他已经转身缓步离开。 “大小姐，老爷让您进去。” 明月点了点头，跨过门槛进了书房。 古靖正在摆弄着屋内的小金鱼，见明月来了，回头打量着她。 明月行完礼后，古靖很久没说话。 眼前的女子是他嫡长女，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她这酷似岳氏的长相，却又让他想到了同岳氏不太愉快的过去。 一时间，感情很是复杂。 到底他还是在嘴角挂起了一副慈父的笑容，“坐吧。” 古靖如今不过三十五岁，正值壮年，气质得到沉淀，内敛又持重，再加上外貌端正俊朗，容易让人生出敬重之感。 明月坐下来后，他道：“年前我便得到了你要回府的消息，但我太忙了，没来得及接你。” 明月乖巧道：“女儿明白。” 古靖嗯了一声：“你如今伤已养好，也过了及笄一年了，是该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只是你这四年荒废了，父亲替你找了琴棋书画的老师，你跟着好好学习，这样才能早点找个好人家，毕竟不小了。” 明月面上柔和地应着，心里却冷笑。 刚回来就嫌弃她丢人，还想把她嫁出去。 见明月态度极好，比起岳氏那头犟驴不知温柔多少，古靖神情也柔和了很多。 “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府内的脸面，切不可任意为之。” 古靖不希望被人在背后说教女无方。 陆陆续续听了很多说教，明月有些头疼。 她是不耐烦，但得装成他喜欢的样子才行。 免得他不高兴，魏姨娘又在背后吹几句枕边风，他就真的随意把自己嫁出去了。 那她的钱怎么办？ 明月一直心平气和应和着古靖，但也不免难过。 这个父亲是真的不尽责。 全部都在说府上的利益规矩，没有一句是真的关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