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侧翻的一瞬间,几个婆子松开了禁锢着苏玲珑的手,原本用来绑手腕的帕子也不知道勾着什么,直接松开了。 苏玲珑反应过来后便扯出堵着嘴的帕子,爬出马车喊了这么一嗓子。 再加上这马车侧翻堵住了道路,一时间车子周围的人是越聚越多。 “这是哪家的马车,怎么行在路上好端端的翻了?” “许是路面不平?” “这时候还管什么路平不平的事,方才这小姐说什么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了,好像是说......谁杀了谁?” 接话这人说着声音抖了抖,“莫不是我听错了?我似乎听到荣家的人......” “我也听见了!苏家大小姐不是刚刚失踪了吗,这么说来,是荣家干的?”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虽然涉及荣家,他们都不敢大声说话,但是窃窃私语声还是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时候苏玲珑咳嗽了几声,迅速把众人的目光又吸引过去。 人群中有人惊讶道:“咦,这位小姐瞧着有些眼熟?” 几个婆子见状,怕苏玲珑再说出什么话,着急忙慌的喊道: “快!快把她的嘴堵上!” 说着,几人便跑过去将还未起身的苏玲珑给摁在地上。 争执间,荣家的马车的车徽显露在众人眼前。 前脚这位小姐喊出荣家杀人,后脚便有婆子上来拿人,这番作为落在众人眼里,倒是欲盖弥彰了。 “这......这要不要去报大理寺啊?”有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毕竟,这可是牵扯到盛京里如日中天的荣家。 往日里荣家那仗势欺人的行径,虽未摆在明面上,但也屡见不鲜。 若是荣家背负上杀害官家小姐的罪名,他们这些住在盛京城的小老百姓的日子,或许就能如拨云见日般,好过一些了。 然而话虽如此,却没人有这个胆量去的。 议论间,荣家跟在后面的家仆已经赶了上来,瞧见这模样合力将马车扶起来,也不管百姓如何看待,直接押着苏玲珑一路往荣府去了。 人群中,原本应该往大理寺方向去的竹二爷,正目光沉沉的看着荣家的马车远去,随后便转身往大理寺方向赶去。 等到了大理寺,从家里跟来的几个下人正在门口东张西望的,看到他来纷纷找到主心骨一般。 “二爷,方才小的们跟丢您了,便往大理寺来,还请二爷恕罪。” 竹老二自然不会计较这点小事,更何况是他自己跑了的,“无妨,方才人多一时间拖住了,大理寺这边如何说?” 下人一脸为难:“小的们说话不管用,连大理寺的大门都进不了。” 而且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主子不在,他们也不敢擅自行动。 竹老二心下明了,起身往大理寺走去,竹家的下人们便在门口等着。 没成想这人进去不到一刻便又出来了,瞧着脸上还挂着怒气,显然是碰了壁。 “二爷,怎么样?”下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竹老二摆了摆手,脸色难堪的很,只说道:“回府!” 接着一行人便匆匆回了竹家,到家后,竹老二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说到大理寺时,他有点烦躁,“那大理寺的人一听和荣家扯上关系了,纷纷同我打马虎眼,一个个说忙的很!” “这个说腹痛,那个说有事,我坐在堂中还没喝完一盏茶,便见不到一个人影!” 没人主事,他又不是什么官身,等了一会便带着一肚子气回来了。 竹老爷子皱眉听完,看向一旁的苏晚晚,“荣小姐竟然失踪了,这确实属于意料之外,也不知道真假......晚儿,你可有什么看法?” 苏晚晚假装思索一番道:“听舅舅说这荣夫人急切的模样,倒不像是作伪。” 人是谢渊弄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只不过这时候她只能表现出不知情的样子。 “既然荣夫人已经发现荣飞烟和苏玲珑勾结,想将我绑走送到宿州的事情,现如今我们三个就剩苏玲珑好端端的,爱女心切的荣夫人现在想必需要一个出气的,苏玲珑在荣家自然讨不了好。” 竹婵在一旁听着,没忍住问道:“那苏玲珑在荣家可有碍?” “无碍。” 竹婵看苏晚晚嘴角微微勾着,还当是她误会自己担心苏玲珑的安危,赶紧解释了一番。 苏晚晚笑了笑,“婵姐姐,我知道你是担心苏玲珑被荣家灭口,到时候我平白无辜遭了罪,反而没办法伸冤。” 竹婵见她明白,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既然你知道我的意思,难道不担心荣家真的杀人灭口吗?” 苏晚晚摇了摇头:“不会,舅舅方才也说了,苏玲珑在闹市上叫喊,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荣家的人带走,已然是过了明路的。” “对于荣家来说,想要处理苏玲珑,只有两条路。” 竹婵问:“哪两条?” 苏晚晚道:“一个是荣家将人放了,说是误会一场,不过是请苏玲珑到府上一叙,苏玲珑在街上喊的话也不过是小姐们之间在背戏文。” 竹婵惊了,“还能这样说?太勉强了,百姓能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百姓又不是傻子。”苏晚晚道,“但能粉饰太平,只要荣家用银子封住苏玲珑的嘴,让她不在外面乱说,等将荣飞烟找回来后,再过个一两年,用别的方法将苏玲珑秘密处理了,也算是一举两得。” 秘密处理...... 竹婵不由得联想到话本上的一些“手段”,打了个冷战,但心里却觉得这才像是荣家会做出来的事情。 “......那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便是将罪责都推给苏玲珑一人,说她买凶杀人,我和荣飞烟皆遭到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