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体内,何肆眼见着自己与袁饲龙对战。 神仙手段迫出,每一刀一剑都像是亲手为之,对面的每一丝丝气象,都让他感觉鱼游釜中。 他无法眨眼,无力挣扎,只能是苦苦呼唤。 终于,何肆身边传来的那温润平和的声音,如同梵音。 “小何施主,你找我?” 何肆捣头如蒜,虽然他此刻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自己如何点头的。 “宗海师傅,我遇到麻烦了。” 宗海和尚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又唤一声,“小何施主?” 何肆急忙回应,“我在,我在啊,宗海师傅!” “奇怪?”宗海和尚疑惑不解。 “宗海师傅,你听不见我说的声音吗?” 宗海和尚有些纳闷地自言自语,“难道是错觉?” 外头那个‘何肆’却是眉头一皱,回声道:“你是何人?” “贫僧法号宗海,乃是方凤山中一小小比丘。” 比丘又称乞士,意为上乞佛法,下乞饮食。 何肆一愣,他听不到王翡的声音,有些纳闷,宗海师傅这是在和谁讲话? 宗海和尚神色凛然,已经确乎小何施主又祸事了,他沉声问道:“你不是小何施主?” 王翡一笑,“你找的人,现在没法回你,我暂且占了他的身子。” “阿弥陀佛,望能劳烦尊驾将身子交还何肆。” “会还的,只是需要等等。” 翡切强行断了与宗海和尚的神交。 他没有想到,只是无心插柳,暂掌一个小子的身子,他却身怀诸多绝艺,甚至背后还有神秘高人存在。 不过他倒是没有扯谎,这具身体,有借有还的,修行落魄法,即便在他的世界之中也是极少有人会触碰的。 只有那些无法修行的武人,精诚所至,决意不求来生,一条道走到黑的。 他才不会夺舍这副身躯,至于归还之时,此人还有能几分人形人气残留,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经过他的揠苗助长,多半是废了,即便是一息尚存,也是徒有千疮百孔,八花九裂。 宗海和尚犯了难,他尝试着施展神通,却是发现何肆现在的状态有些古怪,他无法把他与自己一同拉扯到无色界第一层次中去。 心神被宗海和尚接入,王翡不免分心,被袁饲龙抓住机会,贴近身来。 李且来说,一丈之内,人尽敌国,此言不差。 袁饲龙周身气焰升腾,如山火爆发,可叫万物燋镕。 王翡仓皇间一剑点出,抵住袁饲龙赤炎翻腾的手掌,火本克金。 翼朝属金的余气被炎离龙气天然压胜,倒不如他催生出的三品气机更为可靠。 仅仅是破开一点掌中肌肤,“见天”便已半熔。 透骨图小成之后,跗骨之上的鲜红气机就变成了水虺大小,裹挟搬血之力,茁壮为一条条血蛇。 在骨血之中肆意游走,如江河蓄势,血色洪潦攀上“见天”剑身,一条条血蛇张牙舞爪,顺着袁饲龙掌中的一点血腥之味,磨牙吮血。 袁饲龙感受着掌中被拉扯得蠢蠢欲动的血液,气焰一闪,伤口血液被蒸干化作焦痂,未让其得逞。 袁饲龙真心实意夸赞一句:“你倒是有几分水平。” 王翡借机拉开距离:“前辈谬赞了,十招之内,还未取下前辈头颅,是我学艺不精。” 袁饲龙夷然不屑,“呵,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 王翡轻笑道:“我若猜得不差,前辈最多还有三招余气。” 袁饲龙故作镇定道:“败你,不需三合。” 王翡心如澄镜,“前辈的飞剑,此刻怕是还没飞过内长城吧,只要你这头的龙气耗竭,那边的木剑自然是不由自主,成了断线鹞子,到了离朝疆土自外的地界,自认不足为惧,甚至还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袁饲龙面色微恙。 确实被其一语道破,这也是他如此束手束脚的原因。 王翡好整以暇,将半熔的“见天”换至左手,右手持刀“大庇”。 见天并非何等稀世神珍,那是他的“分神”寄存之处。 此剑一旦离手,他保不齐会被那法号宗海乘的和尚机而入,虽不知道要经历如何的手段,却还是小心为妙。 王翡右手握住大庇,不禁感叹,这真是把好刀。 此刀必定曾在某位或者多位刀客手中大放异彩。 并且留下了许多刀意的痕迹,草蛇灰线,深藏其中。 若是意气相合,说不定能妙手偶得一记前人刀法。 他不是剑修,持刀持剑,其实无异。 铭感之下,王翡轻声道:“此刀之中,倒也藏有两式天外刀法。” 王翡右手握住大庇刀柄。 处于混沌之中的何肆瞬间感受到了来自本身右手的握感。 以及那条右臂的存在。 如同自身持握,他大喜过望,眼神奕奕。 自己终于不再是浑浑噩噩,从如遭梦魇的状态,抽离出了一臂。 他兀的明白。 阿平的佩刀名为大庇,而大庇的前一任主人,必定是师爷屠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