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得知自己是把执行任务的冥差给搬了过来,素裳连忙道歉,此刻她脸上也因为不好意思而有些燥热,看着这虎头虎脑的小姑娘,白罄却觉得很陌生: “你不是罗浮人?” 他轻声道。 首先,罗浮的云骑大多都不是她这副装束。 其次,这种傻子他不应该没有印象才对。 “我、我是曜青那边调过来的……昨天才到。” 她挠了挠后脑勺,正是这一个动作,让藿藿看到了她身后背着的长剑。 那剑长二尺一寸,大非寻常,虽有白布缠身,隐约看来模样倒是简古,像极了画本里古代云骑用的那种制式大剑,只不过要比后者来的更加贵气一些,两边剑锋如蝉翼般微薄,足以吹毛断发。 这么个大家伙,藿藿觉得要是换自己,绝对做不到素裳那样那么轻松地背着走来走去。 “调过来的?” 白罄一愣: “倒是少见,一般其他仙舟调来的岗位不会是小小的云骑,再不济也应当是个骁卫才对。” 面对白罄的疑问,素裳呆呆地道: “啊?有这回事?我不知道,我娘是让我历练来的,所以才从云骑做起。” 藿藿嘴角微微一抽: “素、素裳小姐,这些话在军中,或许还是不要说得这么明白才好。” 这不表明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云骑新人背后有人吗? 藿藿在职场好说歹说也待了足足有十几年了,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如果你背后有后台,那所有的努力都会被看做是“上面”的垂青。 纵使白罄的实力这么变态,让所有人扭转他“走后门”的想法也花了一年的时间,虽然这和白罄做事一向低调脱不开干系。 至于藿藿自己,至今十王司中也还有“不过是靠着一个判官师父”这样的流言蜚语在四处纷飞,素裳不理解藿藿话中的意思,却还是老老实实点点头: “你们罗浮……有这样的传统啊?好吧,本姑娘记住了!” 她看向了藿藿: “刚刚看到了地衡司的登记表,你好像是叫……嘶,那个字怎么读来着?”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藿藿的名字,直到白罄提醒了一句: “念‘藿’,藜藿不采的‘藿’。” “理货不才?货货?好怪的名字?” 素裳感觉整个脑子都要烧起来了,随后还是藿藿听出了她字音念得不对,才亲自跟她说了名字,这家伙终于算是理解了“藜藿不采”是什么意思。 但当她的视线投向了白罄的时候,青年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怔,很快想到了自己的名字。 白罄不由感到了几分棘手——这还是十几年来头一遭,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个文化程度不是很高的家伙。 万一这家伙不知道罄竹难书的“罄”字怎么写呢? 好在藿藿聪明,她将手机翻了出来,写出了白罄的名字给素裳看,虽然这云骑女孩念不出来已经在师徒俩的预料之中了,但手机上有注音,她最终还是看明白了上面是什么字。 “白、罄,罄竹难书的罄,原来是这么读的啊。”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让藿藿和白罄不由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 这姑娘当真是没读过几年书啊。 “藿藿姑娘,白罄大人,给你们添了麻烦实在抱歉。” 素裳双手合十,一副诚心悔过的模样: “我现在走不开,待会还要执勤呢,不妨这样,等换班了,你们二位在不夜侯等我,我请你们听说书赔罪!” 白罄那无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刚要抬起手,某只小狐狸就轻轻抓住了他的袖子,似乎有些抵触的样子,可素裳却显得兴致盎然: “恰好,能在罗浮听上一段评书,我可算是如了愿了,毕竟云上五骁是从这儿出名的。西衍先生的看家本领,全在这儿啦。” 藿藿的小耳朵耷拉下去,松开了抓着白罄袖口的小手,青年神情不变,眼中却是挂着笑意,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既然如此,也好,你说个时间,我们会准时到的。” “太好啦,那你们先忙,我得撤了,不然队长又要嘀咕我了!” 素裳拍了拍手,欣喜都写在脸上了,各自留下了联系方式后,素裳挥了挥手,背着那柄大剑就朝着星槎海奔去——她便是在那里发现的藿藿,自然也是在那里执勤。 “呼……” 藿藿松了口气,这才放松了不少,她似乎和所有刚认识的人说话都是这样紧绷的状态,生怕给人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 她拍了拍胸脯,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白罄正在看着她,小狐狸轻轻咬了咬舌尖,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以至于不要被眼前这个笨蛋师父迷了心智。 “现在,来说说你为什么在看星槎。” 白罄说话慢悠悠的,在他的记忆里,藿藿只要有烦心事或是压力太大,便会在星槎海待一整天,或者莫名其妙地赖在自己的身上。 藿藿撇撇嘴,低着头没有说话。 总不能说是想他了,所以才坐在星槎海发呆的吧? “工作太难了?” 白罄见到她不说话,只能试探性地猜一猜,藿藿连忙摇头: “没、没有,都不难,今天只要去调查一下佛冬洞天的情况就好。” “那……有人欺负你了?” 白罄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藿藿摆了摆手: “也没有……师父就别乱想了,只是我、我太无聊了!对!” 她犹豫了一会,似乎是终于想好了给自己找补的理由,声音都大了起来,看到路人投来视线后,她又默默缩了缩脖子,脸色红润起来。 “无聊为什么不来找我?” 白罄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让藿藿感觉到他有些委屈,等女孩抬起头,只看到白罄平淡如水的眸子,只好心中暗道自己是想多了。 “我……这不是还要上班嘛。” 她抓着自己的衣摆,这样紧张的神态让白罄下意识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想到藿藿不会骗他,青年又放下心来。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佛冬……我陪你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