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幽府后,白罄将脸上的伪装散去,因果殿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面如死灰,气息虚浮: “姐姐,白罄……还有藿藿,这次为何回来的这么快?” 雪衣冷漠的声音随之浮现: “小妹,莳者并未与吾等见面,而是选了明日进行面见。” 寒鸦这才点头: “所以,正因如此,藿藿的收尾工作也只能被迫暂停了……如此说来,我们的猜想是对的。如果有据点的话,那白罄应当是万万不可能出来的。” 就在这时,藿藿却举起了手: “我……我有问题。” 三人都看向了她,尤其是白罄的目光让藿藿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寒鸦就开口道: “藿藿,此处并不是学堂,有疑问说便是,不必举手也不必拘束……” “是……” 藿藿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 “那个……就是,为什么药王秘传会这么轻易地放师父离开呢?” “他们难道就不怕师父是云骑或者十王司派来的奸细吗……” 这个问题抛到了白罄的头上,他的神色却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看向了雪衣: “还记得我抓住他的那个时候吗?” 雪衣点头: “自然记得,偃偶的记性比血肉之躯好上不少。” “虚无的力量会让他忘记一些事情,思维也会变得迟缓。” 白罄摊开手,一团幽幽的紫气伴随着淡淡的金光,在他手心旋转着,仿佛一只巨龙在环绕着深邃的黑洞盘旋,无论如何挣扎也逃脱不了它的引力。 “自灭者……如你这般的又有多少人?” 寒鸦望着他手中的气团有些出神,白罄收起了力量,她才反应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由扭过了头。 “与虚无挣扎的命途行者本就不多,彼此间也能够互相吸引。” 白罄面无表情。 “那……他们会来找师父吗?” 藿藿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这也是寒鸦和雪衣最关注的问题,而白罄的目光很平静,仅仅只是扫过了三人,便开口道: “不会,大多行至路途的一半,便会迷路。” 藿藿:“……” 寒鸦:“很符合我对虚无命途行者的印象……姐姐,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回棺吧。” 雪衣:“正有此意。” 白罄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十王司下班的时间了,他瞅了一眼身旁的藿藿,少女的身影在巨大的因果殿下显得十分渺小,两个戴着青脸獠牙面具的冥差上前来,缓缓将因果殿的大门关上。 “我们也回家吧?” 白罄问道。 “好……好的师父。” 见到白罄又掏出了青冥灯,藿藿在心中暗自感叹,没有这灯,恐怕他们这辈子也回不去地面了,就凭白罄这个方向感,想要从长乐天到金人巷都是奢望。 好在罗浮各处都有路牌,白罄这才没有迷路。 随着青冥灯的引路,二人从自己院子的地下缓缓显形,藿藿便直奔卫生间——她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尾巴大爷晃晃悠悠地飘出了院子,见到白罄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不由晃了过去: “喂喂喂,龙疯子你在这作甚?” 白罄回过头,发现是尾巴,便冷道: “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情?” “老洞天……距离绥园应当有一段极远的距离。” 白罄思索着: “我第一次见到雪斋的时候就是在……在绥园附近,但不记得他具体说过什么了。” “一个飞行士,即便离异单身,可罗浮的房租压力应当不小,生活消费水平也不低,每天仅仅靠着我的生意就能挣得温饱了?” 雪斋一天也就赚白罄二十巡镝,其他的单从来不跑,这在仙舟绝对是不够用的, “你是在怀疑,这家伙可能跟药王秘传有勾结?” 尾巴大爷问道,白罄没有说话,不过沉默显然已经表明了他的答案。 “真是无情啊……十年的交情,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怀疑上了?” 尾巴这话有些讽刺的意味在里面,白罄自然听得出来,不过他却不在意: “交情是交情,我只是在就事论事。” 整个老洞天,居住在那里的狐人屈指可数,而雪斋却一直在绥园附近开星槎,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在盯梢,看十王司的动向? 而且提到药王秘传,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针对仙舟长生种的组织,绝对不会想到其中还会有狐人参与。 白罄越想,就觉得雪斋的嫌疑越大。 “我倒是毫不怀疑……若是小怂包身上被你查出有关药王秘传的线索,会不会将她就地处决了。” 尾巴闷闷地嘀咕了一句,就回到了屋子里,留下在屋外有些迷茫的白罄。 如果藿藿和药王秘传有关系,自己也会下手如此果断吗? 他的脑子今天难得清醒一回,不由陷入了沉思,可没想多久,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父……进来吧,外面虫子多。” 藿藿怯生生地站在白罄身后,她的头发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洗完还没来得及吹头发,白罄便站起身来,顺手关了门: “要吹头发吗?” “嗯?” 白罄径直走到了卫生间,水雾中还藏着一股清香,热气在周围斡旋,他举起了电吹风,让藿藿脸上一红。 师父是要帮我吹头发吗?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过白罄每次都会发呆走神,让电吹风烫了她好几次。 后来白罄就自己放弃了给藿藿吹头发的想法,虽然的确是不会再被烫了,但藿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眼看师父重新举起了电吹风,她心里有些欣喜的同时又有点担忧。 又要做好被烫的准备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如同上刑场一样,坐在了白罄的身前,随着风声“呼呼”地响起,温热的风在藿藿周围吹拂着。 “当上了判官后,就可以帮到师父更多了。” 她小声地自言自语,小手撑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样子,殊不知她这样子都被白罄看在眼里,青年也淡淡道: “你好好活着,便是帮了我许多。” “师父……风太大我没听清。” “我说,明天的收尾工作记得早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