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自己去?” 青年诧异的声音响彻偃息馆。 藿藿的手指头上还留着前些日子剪裁纸人不小心划到手指头所包的创可贴,她捂着两只耷拉下来的狐狸耳朵,小声道: “我……对,我、我想自己去,不、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 白罄心中有些犹豫。 藿藿本就是来绥园内熟悉工作的,虽然没成年但已经被纳入编制成了冥差,但怎么说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单独接引魔阴身也太…… “那个……师父总有不在的时候,藿藿也想当一名独当一面的冥差……至少不给大家添麻烦就好了。” 藿藿双手藏在身后,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足尖,话中的不自信都快要溢出来了。 白罄有些为难,为数不多的情商让他感觉此刻要是拒绝,可能会让孩子伤心。 可放任着吧…… 寒鸦和雪衣已经回来了,他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摸鱼了,不过十王下了诏书准许白罄自由移动,他倒是也可以跟着藿藿一起去就是了。 “嚯,老子跟你赌,这龙疯子绝对会在后面偷偷跟着你的。” 只是白罄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已经被尾巴大爷看穿了,它百无聊赖地趴在藿藿的肩膀上,用只能让两人听到的声音这样说着。 “加油藿藿,你可以的!” 孩子握紧小拳头,在心中喊的那叫一个坚定: “师父……师父不准跟来哦!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她这话说的,让白罄脸上的神情下意识有些尴尬,仿佛是心事被人揭穿一般,刚准备行动的他不由也尬在了原地: “我……” 藿藿临走前,腿还在打摆子,白罄看着她这副样子,莫名地有些不放心。 不,要说放心那才奇怪。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拦着你。” 白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实在应付不来的话,就高喊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会有人来救你的。” 藿藿愣了一下,缓缓重复了一遍:“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 尾巴:“?” 有时候岁阳真的有一种在场所有人就它脑子最不好使的错觉。 “他妈的,这么长的一句话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记住的?” 它只是吐槽了一句,白罄就看向了它: “希望我不会从藿藿口中听到这句脏话。” 尾巴:“……” 口头禅怎么你了?! 但它身为大岁阳燎原中最高傲最强大的碎片,是绝对不会和一个小小持明族斤斤计较的,它趾高气扬地钻回了藿藿的尾巴里,推着藿藿去接任务: “哎呀快快快快,老子天天跟着你一会学堂上课一会绥园修金人,都快憋坏了,再不出去耍耍老子可受不了!” 尾巴大爷气鼓鼓地说道。 “师父带着我们东奔西跑……还不算是出去、出去耍耍吗?” 藿藿嘀咕道。 “东奔西跑?那明明只有你东奔西跑好不好,龙疯子干架的时候你不一直蹲在旁边的草丛里吗?” 尾巴毫不留情地回怼,这下藿藿瞬间就没了脾气,只能耷拉着耳朵: “别骂了别骂了……我、我也不想啊,可是一见到那些张牙舞爪的妖人,我就怕的直发抖……” “谁惯出来的毛病,真是奇了怪了!” 尾巴大爷龇牙咧嘴的样子对藿藿来说可怕极了,她闭着眼睛不敢看它,结果一脚踏空,狠狠地摔在地上,等爬起来的时候,脸上也多了几抹灰尘。 “呜……都怪你!” 她的话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似乎只有白罄不在的时候,藿藿才会展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尾巴不耐烦地漂浮在她的脑袋边上: “好好好,怪老子行了吧,怎么在白罄面前就没见你这么矫情!” 面对它的质问,藿藿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腿上有了一小块擦伤,好在她身上都备着这些外用的药物,随手取出一块方形的创可贴贴上。 “我……要是老表现出、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师父哪天嫌我烦了,将我丢了怎么办。” 她说完这句话,抽泣了一声,继续道: “你、你就不一样了,你离不开我,不然就会被师父打死。” “诶我……!” 尾巴想反驳些什么,结果发现事实居然还真是如同女孩说的那样,自己一个岁阳,要是离开了藿藿,估计没过几个时辰安生日子就会被白罄打死或者抓回到镇妖塔里。 “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尾巴大爷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钻进了着火的尾巴里。 下了数日的暴风雪倒是停了,虽然天色还是有些阴沉,但好在能看清路,藿藿跟着身边青冥灯的指引,一点点朝着投案者的方向小步走着。 小狐狸的脚步在雪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她总是一惊一乍的,想要低头看地板,又怕周围有危险,只能东张西望。 寒鸦的生死簿上记载着这仙舟人已经八百岁了,感觉记性越来越差,便联系了十王司前来接引往生,等到藿藿畏畏缩缩地来到这家人的门前时,一阵阴风吓得她瑟瑟发抖: “现在、现在该、该怎么做?” 令旗被她紧紧捏在手心,要不是质地坚硬,尾巴真感觉这令旗要被藿藿捏断了。 “怎么办,敲门呗?你不敲老子帮你……” “别别别!我、我自己来就好!” 藿藿急急忙忙扯住尾巴大爷,接着又往台阶上挪了两步,拍了拍门板: “开……开门,十王司!” “你以为你是云骑军查案呐,要说十王敕命,冥差藿藿前来接引亡魂……什么什么的。” 尾巴大爷学着白罄平日里的口吻,摇头晃脑地说道。 “哦……” 藿藿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门就被突然打开,一个血红着双眼的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口中还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嘶吼: “十王司……冥差、救我,救我呀……” “是……是……” 藿藿此刻已经被吓傻了,双腿抖得像是筛糠,她看着一点点逼近的男人,等到对方要走到跟前了才想起来什么,连忙将令旗一挥: “灵……灵符灵符!” 两张纸人顿时飞到了男人的身上,“砰”得一下就将他炸飞了几米远,倒在地上顿时不省人事。 “这……这算是压制了吗?” 藿藿探头探脑地趴在门框边上,看着里面倒地不起的男人,心里有些内疚和担忧。 “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