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些人昨天还是正常的?今天就突然转变成了魔阴身?” 含明手上的羽毛笔微微一顿。 “嗯,虽然这东西是你们十王司负责,但本小姐还是顺手帮你们检查了一下。” 白露昂着头,尾巴摇啊摇,白罄只觉得她这副邀功的样子和当初的白珩有些许相似。 “这里面有不少人昨天还来本小姐这做过检查,还很年轻,一点魔阴的征兆都没有。” 白罄捏着刀柄,身下的魔阴身微微抖动了一下,诡异地嘶吼再次传出,青年没有丝毫犹豫地再度将刀刃捅进它的胸口,魔阴身再度失去了生气。 “大人,这刀不是未开刃吗?” 含明看到他捅得这么顺畅,不由有些疑惑。 “力气大就可以。” 白罄没有多作解释,只是随口说道,含明撇了撇嘴,表示不信。 他看见白罄用的那种诡异的能量附着,金紫色的气息像是专门用来克制邪祟的一般,打起架来只要将那股气息盘踞在自己和队友的身上,魔阴身的利爪就连他们的衣衫都无法刺破。 含明这种不擅长战斗的家伙都靠着白罄的炁击败了两个魔阴身。 “这么说来,白露小姐,在下严重怀疑丹鼎司内有药王秘传的成员作祟。” 含明一和外人说话就喜欢装腔作势,用“在下”“阁下”之类的词句,实际上就是个贪财的主。 “真是个坏药罐子,要是找到这几个坏蛋,本小姐一尾巴抽到他们爹妈都认不出来!” 白露气鼓鼓地双手抱胸,含明神色不变,根据白罄脚下这只浑身长满木质倒刺的魔阴身,画下了它的图像,接着才淡淡道: “药王秘传多是利用人丧亲、追求长生的心理来招纳成员,说不定这几个歹人没爹没妈也说不准。” 白罄的嘴角微微一抽。 但含明却没有什么攻击别人的意思,他低下头思索了一阵,最后扭头看向白罄: “白大人,我们可以从最近丧偶、丧子、丧女、丧夫丧母之类的人开始排查,然后再排查化外民。” 白罄点头: “含明说的对。” “嗯……应该还有一些天缺者,这类先天残疾的人想要通过丰饶恢复缺少的器官也不是不可能。” 含明又在便条上写下了“天缺者”三个字。 “含明说的对。” 白罄接着点头。 “好了大哥哥,差不多得了,连本小姐都看出来你不想动脑子了。” 白露无奈地摇摇龙尾巴。 “那既然任务完成?” 含明将纸笔塞进制服口袋,将胸前歪歪扭扭的罗盘调整了一下位置。 “走。” 白罄将刀收起,站起身来,地上横七竖八的魔阴身都被含明纳入青冥灯中,刚刚还一片狼藉的丹鼎司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平日的样子。 “十六个魔阴……难搞。” 含明叹了口气。 最近仙舟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又要劳烦寒鸦判官了。” 白罄倒是没多大感觉,曾经的丰饶民战争,光是云骑每天身犯魔阴身的数量就是难以形容地天文数字,如果不是丹枫的云吟术,恐怕这个人数还要再往上翻一倍。 只有孽物能一遍又一遍卷土重来,而友人,却在历史的车轮下化作飞灰。 十王司在维护仙舟人死亡的尊严,不让其化作伤害他人的孽物。 丹鼎司外飘着血腥味的微风,周围的人群早就被丹鼎司的丹士疏散了,所以此时此刻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地不像是在罗浮。 “大哥哥,下次记得要带我一起玩哦!” 丹鼎司内传来了白露的声音,这句话自然是对白罄说的,丹鼎司里到处都是人,小龙女自然是逃不出去,只能又被带了回去。 白罄没歇息多久,就发现了靠在阴凉处打盹的景元,对方似乎心有所感,抬起眼,抖了抖身上的团雀羽毛,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 “白罄,如何?” “十王司办案,闲人勿扰。” 白罄冷冷地扯了句官腔,接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不过,将军应该不算是闲人。” “哈哈哈……想必你应该也猜到了,最近罗浮不太平,药王秘传四处作乱,很难想象这些鼠辈背后是什么样的势力撑腰……” 景元笑道。 “是……是我发现的将军!” 含明不满地用手肘推了推白罄,景元见状也爽朗地笑笑: “十王司的冥差个个都是诛邪的好手,自然不是我们这些粗人能比的。” 景元总是这么谦虚,白罄叹了口气: “不太平,倒让我有些担心。” “藿藿?” 景元眉头一挑: “有那岁阳在,应当掀不起什么风浪才是。” 这下轮到白罄有些纳闷了: “你的信息这么灵通?” “哎呀,好歹是将军嘛,去喝两杯?” 景元指了指长乐天的方向,白罄知道他指的是宣夜大街边上的不夜侯,自己在入十王司之前的三天可是每天都泡在那里。 “不去,藿藿在绥园等我。”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景元的提议。 景元:“……” …… 藿藿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只剩下自己身后冒火的尾巴在泛着幽光,替她照亮周围的黑暗。 “老子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个……” 见到藿藿醒来,尾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要骂几句仙舟粗口,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因为寒鸦已经将棺材板揭开了,突然的光亮让藿藿眯起了眼睛: “你醒了?” 寒鸦的声音依旧冷漠: “收拾一下吧,你师父要回来了。” “师父?” 藿藿被吓得一激灵,连忙从棺材里爬起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 “寒……寒鸦大人,我怎么睡着了?” “嗯……” 这个问题饶是让话痨的寒鸦也有些难以启齿,她沉寂了一会后才缓缓道: “绥园的气氛或许让你有些不适应,见到我后就晕了过去,小女子就将你先带入棺中休息了。” 听到寒鸦这么说,藿藿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女孩扒着棺壁,轻手轻脚地翻过棺材,一个不小心坐在了地上,她起身揉了揉屁股,眼角带泪。 “泪腺发达是这样的……动不动就哭。” 尾巴大爷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