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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管家一定将那句“卖身还债”,禀报叔叔了。
而这会儿叔叔推门看见的,是他浴袍松敞地压在女生身上,一副强抢民女的模样。
霍崇光头皮发麻,迅速下了沙发,一边系浴袍带,一边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时,见叔叔眸中幽色更深,紧张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霍崇光离开沙发的动作,使得沙发上的情景,忽然完整地展露在他人面前。
深色沙发映衬下,女生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刺眼,如玉体横陈,她乌发凌乱散落,两腿因裙身褶皱堆叠大半暴露在外,笔直修长,晃眼如日光下的白雪。
门外,霍晋安侧身避开目光触及,只对霍崇光道:“跟我到书房。”
霍崇光听到“书房”二字,就面色发苦。
回回他做错事,叔叔都会将他唤到书房训话,训话时长,根据他犯事大小决定。
诸事中,叔叔最看重门楣,不许他做下任何有辱门楣之事。
要是叔叔认定他是在蓄意欺淫、败坏霍家名声,他可就惨了。
走进书房后,霍崇光不待叔叔发问,赶紧将想好的话,一箩筐倒了出来。
“她叫虞筝,是我在学院里的同学,我邀她来家里做客而已,和周管家说的那句话是在开玩笑,我在沙发上……只是在同虞筝打闹着玩,平时和她比较熟,这样……这样也没什么。”
霍崇光一气将话说完,忐忑地等待叔叔的反应。
他小的时候父母就都不在人世,十几年来随叔叔生活,对叔叔是既敬爱又敬畏。
檀木书桌后,霍晋安靠着椅背,无声地凝视着霍崇光。
早年兄嫂去世后,他将侄子崇光养在膝下,这些年来看着侄子长大,知侄子虽性情有点顽劣,但底色并不恶劣,应不至于做出逼淫|女子的事来。
只是侄子这些年,也从未主动带女生回家过。
霍晋安双手交叉着抵在颌下,问霍崇光道:“虞筝,是哪家的?”
霍崇光心内一紧,忽然想起叔叔门第观念甚重。
霍家素日往来都是名流贵胄,怎会有平民客人上门,他与虞筝这样出身的人交往熟络,在叔叔看来,大抵是自甘堕落了。
有一瞬间,霍崇光想给虞筝编个千金身份,可叔叔是霍维尔学院的校董会主席,虽平日并不管学院中事,但若想知道学院里的人和事,是易如反掌的,与其因说谎到时候被揭穿责骂,不如现在说实话。
霍崇光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虞筝……是孤儿,是特招进学院的。”
那厢,虞筝已经收拾好自己,挽着包准备离开了。
她没见到霍崇光口中的叔叔,但对这个人,并不完全陌生。
系统所提供的乙游资料中,霍崇光的叔叔霍晋安,是阻碍侄子恋情的一座大山。
霍晋安此人,门第观念甚重。他自视甚高的门第观,一方面让他管教侄子较严,不许侄子做纨绔子弟败坏霍氏名声,另一方面也使他只接受同阶级的联姻,难以允许侄子和平民相恋结婚。
这就是虞筝不选择霍崇光线的另一重原因。
选择沈遇线,只要攻略沈遇本人就可以了,沈家长辈不会棒打鸳鸯,她只要和沈遇定情,就直接通关HE了。
可是选择霍崇光线,她在与霍崇光定情后,还必须努力获得霍晋安对这段恋情的祝福和认可。这太难了,虞筝舍远求近,不想去搬霍晋安这座大山。
霍家宅院太大,虞筝下楼梯后就有些迷路了,正要找人问路时,见那位周管家朝她走了过来。
还没等虞筝开口问路,周管家就对她说,霍先生要见她。
不认路的虞筝,也没法自顾离开,只能随周管家来到书房。
周管家向书房内一躬身后,退出将门关上,虞筝踩着地毯,慢慢地向前走去。
前方,书房正中的长桌后,男人五官轮廓清峻,面如冷玉,气质卓绝,一只修长的手搭在桌面上,无名指上钻戒寒光幽泠。
在虞筝的人设里,她在孤儿院中得到霍氏慈善基金资助读书,是被基金会特招进霍维尔学院中,毕业后要为霍氏集团打工服务,此刻见到让她过去有书读的恩人和将来工作时的大BOSS,理当要态度恭敬、感激涕零。
虞筝就维持人设,十分礼貌地对霍晋安尊称道:“霍先生。”
在侄子门口时,只是凌乱的一瞥,霍晋安此时方看清这女孩的面容。
是张似被春雨洗过的面庞,清丽明净,肌肤瓷白,墨发垂散,一袭素裙干干净净,清纯似是未开的栀子花蕾,可垂着的乌黑眼睫微微颤着,好像其下隐着的眸光,并不安分。
虞筝垂着眼默默站在书桌前、霍崇光身旁,感觉自己和霍崇光像是在课上做小动作被发现,这会儿一同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等待训话。
这情景叫虞筝有点想笑时,心中又浮起隐忧。
霍晋安既门第观念重,肯定不愿见霍崇光和她走得近,可能会采取一劳永逸的办法,直接将她踢出霍维尔学院。
若是这般就糟了,离开霍维尔学院后,她与这些权贵学生就完全处在两个世界,很难再遇见沈遇,攻略难度直线上升。
虞筝为自己担心时,一旁的霍崇光也在忧虑,担心叔叔会将虞筝赶得远远的,不许他再相见。
他忐忑地等待叔叔的反应,但叔叔一直未语,这种静默似是凝重的威压,压得霍崇光越发心中不安。
难熬的静寂中,霍崇光终是忍不住开口道:“我做错了。”
霍晋安指节轻叩桌面,“错在哪里?”
霍崇光悄瞥了虞筝一眼,道:“我……我不该自降身份,应该和虞筝保持距离。”
霍晋安敏锐注意到,当侄子说出这句话时,一旁的女孩睫毛微颤了颤,似蝴蝶扇动翅膀,睫下眸中轻快的流光如碎阳掠过水波一闪而逝。
女孩,似乎为此感到高兴?
霍晋安目光打量地看着虞筝,虞筝以为霍晋安也要她表态认错,就态度谦卑、十分有自知之明地道:“我也该和少爷保持距离,少爷与我云泥之别,我这样的身份,不该出现在少爷身边。”
霍崇光听到虞筝装乖,不由暗暗咬牙,想虞筝这会儿心里定高兴地不得了。
什么云泥之别,她哪有这样的自觉,她只会为远离他高兴,而一看到沈遇就想凑上去!
霍崇光心中恼怒,可在叔叔面前不能发作,只能暗自忍耐,只眉梢眼角暗露出一丝气恼不甘。
却也未能逃过霍晋安的眼睛,霍晋安将侄子强行忍耐的愤懑不甘尽数看在眼里,心中另做思量。
霍晋安原以为,侄子和这女孩的关系,是侄子在强势主导。
毕竟侄子出身远高于女孩,他在侄子门口看到的情形,是侄子将女孩压倒在沙发上,似是侄子在欺负女孩。
可这会儿,在默然观察之后,霍晋安不得不推翻自己先前的判断。
虽然女孩出身低微,但她似有心机城府,似才是这段关系的真正主导人。
明面上是侄子强势跋扈,可实际,却似是侄子在这女孩掌心之中?
霍晋安对侄子是真心疼爱,日常管束是为他好,同时对他有保护的义务,这种保护,不仅是人身上的,霍晋安亦希望侄子在感情上不受伤害。
但看侄子对这女孩实在特别,此前他从未见过侄子这般,简单几句训话恐怕并无作用。
而若他直接出手压制,可能会适得其反,少年人往往犟得很,所谓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霍晋安亦想进一步观察这两人的关系,就对霍崇光道:“过几天是你生日,家里会有庆生宴会。”
这是每年都有之事,霍崇光不知叔叔为何突然提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含糊应了一声。
霍晋安道:“到时家中仆从会很忙碌,需要人手帮忙,就让她来帮工吧。”
霍家想要多少仆从都是召之即来的事,哪里就非要虞筝帮工呢?!
霍崇光想,叔叔这是在刻意强调门第,告诉他,虞筝这般出身,若出现在霍家,不会是被招待的客人,只会是卑微的女仆。
虞筝亦是如此猜测霍晋安心理,她倒没有不情愿,因为霍崇光的生日宴,沈遇一定会参加,到时候她或许可以找机会接近沈遇,实施攻略计划。
虞筝就含笑向霍晋安道:“是,霍先生。”
霍晋安目光凝在她面上,“你很高兴?”
一不小心流露了点真心情,但虞筝找补功力一流。
虞筝万分真诚地道:“如果不是霍氏慈善资金会资助,我根本读不了书,也进不了霍维尔学院。我能有今天,全仰赖霍家大恩大德,我一直非常想要报答霍家、报答霍先生,只苦于没有机会,如今能为霍家做点事,我求之不得,感到万分荣幸。”
口灿莲花的言辞,随樱唇开合如莺啭呖呖。
说时纤密睫毛扑闪,似蝴蝶翅膀扑扇着,悄悄掩饰的伶俐心机,星光揉碎般在眸中轻漾。
霍晋安看着女孩,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