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对文鸳的宠爱,犹如春日里的野草,疯长肆意,毫无顾忌。 往日里那些需要精心准备的祭祀典礼,他总要拉上文鸳一同前往,美其名曰“爱妃与朕心意相通,定能感天动地”。 而那些原本属于后宫妃嫔们的节日庆典,也成了文鸳一人的舞台。他赏赐给文鸳的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几乎堆满了整个永寿宫。 茶馆里,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绘声绘色地讲着:“话说那日祭天大典,皇上携着祺皇后娘娘一同前往,那皇后娘娘啊,真真是天仙下凡,美艳不可方物……” 台下听众听得如痴如醉,有人插嘴问道:“先生,这皇后娘娘真有那么美吗?比那从前的年妃娘娘如何?” 说书先生故作高深地捋了捋胡须,压低声音说道:“这皇后娘娘啊,不仅貌美如花,更难得的是与皇上心意相通,听说皇上每次批阅奏折到深夜,都是皇后娘娘陪伴左右,红袖添香,端茶送水,二人情深义重,羡煞旁人呐!” 另一位听客忍不住说道:“皇上对皇后娘娘,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冠六宫,无人能及啊!” 茶馆里的议论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紫禁城,飞进了胤禛的耳朵里。彼时,他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文鸳则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一下一下地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 听到暗卫的禀报,胤禛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仿佛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握在了他的手中。 “皇上,这民间百姓也真是有趣,竟将臣妾比作天仙下凡。”文鸳掩嘴轻笑,眉眼间尽是妩媚。 “臣妾哪有他们说的那般好,不过是皇上您偏爱罢了。” “他们说的没错,在朕心中,鸳儿就是那九天玄女下凡,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胤禛放下手中的朱笔,将文鸳揽入怀中,深情款款地说道。 …… 十几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改变许多事。 十几年,足以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皇子,也足以让一个初入宫闱的青涩女子蜕变成母仪天下的皇后。 是的,文鸳,那个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贵妃,如今已经成为了大清朝的皇后,统领六宫。 这十几年间,胤禛对她的宠爱,从未减少半分,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浓烈,如同陈年佳酿,香醇醉人。 而对于文鸳来说,这十几年,是胤禛的爱,将她从一株攀附的凌霄花,浇灌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 夜,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偶尔几声乌鸦的啼叫更添了几分萧瑟。 养心殿内,龙床上的胤禛气息奄奄,曾经的威严和凌厉在此刻都化作了虚弱的喘息。 文鸳坐在床边,十指纤纤,正为胤禛轻轻按摩着穴位。她的眼角眉梢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岁月沉淀下来的雍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皇上,您觉得好些了吗?”文鸳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心尖,她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担忧和怜惜。 胤禛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文鸳脸上,仿佛要将她的容貌刻进灵魂深处。他虚弱地抬起手,想要触碰文鸳的脸颊,却无力地垂落下来。 “鸳儿……”他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朕…咳咳…怕是要…要食言了……” 文鸳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握住胤禛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胤禛,你说什么傻话呢,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胤禛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强撑着精神,断断续续地说道:“朕…咳咳…答应过你…要带你去…江南看…看那漫山遍野的…红梅……” 文鸳泣不成声,这些年,胤禛对她的宠爱,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为她打破了无数规矩,甚至不惜与朝臣反目,只为博她一笑。可 如今,他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鸳儿…别哭…咳咳…朕…只是…先走一步…你…你要好好的……”胤禛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床边,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也渐渐失去了光彩。 “胤禛!胤禛!”文鸳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可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胤禛,大清的帝王,在经历了半生的风雨飘摇后,最终还是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他走得很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也许,在梦里,他正带着心爱的女子,漫步在江南的梅花林中…… 文鸳只觉耳边一阵轰鸣,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扭曲,仿佛被投入了万花筒中,飞速旋转。 胤禛的面容在她眼中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的白色。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仿佛从云端坠落,又像是在无垠的宇宙中漂浮。 不知过了多久,她重重地摔落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 “宿主,恭喜您完成任务,成功攻略目标人物,即将脱离当前世界。” 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文鸳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那个将她带来这个世界的系统的声音。 文鸳,或者说,初婳,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胤禛临终前那抹释然的微笑上。他解脱了,而她,却又要重新开始。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如同催命符,提醒着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回到那个冰冷的现实。 初婳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扔进了一台老旧的搅拌机,天旋地转,各种记忆碎片混杂在一起,让她头痛欲裂。 等到一切终于平静下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在空间里了。 “我这是……在哪儿?”初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像是生了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