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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铁证摆在面前,她抓住自己乱添加毒素,没有人有实证的漏洞,想一推二五六,逃出法网,那无疑是做梦,迟早我会让她原形毕露!”
苗若兰道:“然后呢?象她这种情况,该判几年?”
“判?这又是一个新情况,象她这种情况,即便查实她下毒,其实也很难定罪名的,靠得比较近的三个罪名一是投毒罪,二是危害公共安全罪,三是故意伤害,但细细一推究,全都不成立……”
投毒罪,法律上的定义是在公共应用的水源、食品、饮水池等地方投毒,但她将毒素搽在自己的“那个地方”,那地方水肯定是有,但天地良心真不是公共饮水池啊。
危害公共安全罪那更扯,她那地方,无论如何也扯不上“公共”。
故意伤害就有点玄了,故意伤害是有明确的伤害目标,她在自己那个地方下毒,跟王长发欢好,如果王长发是她的伤害对象,故意伤害还说得上,可这毒奇就奇在这里,它伤害不了王长发,而是借王长发的那玩意儿,伤害别的女人。
综合一句话,时代进步了,各种犯罪手法花样翻新,旧的法律条款适应不了新的犯罪形势,大概有必要与时俱进……
两女在那里一顿分析,一顿感慨……
林小苏坐在旁边,笑眯眯地看,他很喜欢看苗若兰进步,两人的小店,眼前他可以独立支撑,但是,他不可能永远困在这里,苗若兰迟早也得上路。
从目前的情况看,她进步很快。
“哎,林大侦探,你倒是发个言啊,我觉得我们陷入了死胡同。”周媚道。
林小苏笑了:“知道是死胡同,你们还死磕,是不是傻?现实中遇到死胡同,最明智的办法是换一个方向!”
“换方向?怎么换?”
林小苏道:“我在思考两个问题。其一,既然P39专以伤害女人为目标,为什么那个女人自己,没有受到伤害?”
周媚眼中有很奇特的表情:“我没有告诉过你那个女人的检查结果吧?你是怎么知道她没有受到伤害的?隔着玻璃窗,你观察得到边到角的,眼力还真不是一般的神啊!”
咳……
林小苏嗓子有点痒痒……
瞧你说的,到边到角,观察到位……
周媚轻轻一笑,解答了这个问题:“这女人血液中有一种抑制成分,是基因自带抗体,还是提前服了解药?我们当然倾向于后者,但是,目前她依然是不承认。”
林小苏道:“人体最是奇妙,自带抗体的情况是有,但是我不相信概率这么低的事情会突然落在她头上,所以,也只能倾向于她提前服了解药,那么引申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你也说过,这种毒素才刚刚纳入警方资料库,理论上市面上很难找到解药,她的解药,从何而来?”
周媚猛地一惊……
林小苏道:“还有第二个问题,P39真的对男人没有伤害吗?”
周媚道:“按照目前的分析,P39只会跟女性特有的染色体相互作用,你……你想到了什么?”
林小苏道:“按资料显示,王长发49岁了,49岁的男人,如果洁身自好,没有放荡掏空,正常的性生活,大概一周一次,但王长发不是这种类型,他小三一大堆,理论上早该掏空了。但是,这哥们很雄啊,前天十点左右办了那个女人一回,回到家里,竟然还逮住庄梦蝶,再补一回,昨天一下班,心急火燎地来别墅,又干上了,而且是在浴室里澡没洗完就开工,为什么?”
苗若兰一听到这话题,脸红心跳地差点上楼了。
但是,她忍住了,因为她知道,林小苏说这话题,本质上不是暧昧,而是严肃的案情分析。
周媚道:“你的意思是,这毒其实对男人是有影响的,影响就是,会让男人持续保持亢奋?”
林小苏点点头:“话题回到你一开始的设定,P39是毒品!哪怕是新型毒品,它的定性也是毒品!你不觉得这种反常亢奋本身就是毒品的常规反应吗?”
周媚心头大跳:“也许我们一开始设定的方向还是错了!这个女人,兴许真正的目标就是王长发!她在培养王长发对这种新型毒品的依赖。”
毒品,是有一个培养期的。
什么样的人适合培养?
有钱人!
王长发身价数亿,如果染上了这种毒,就离不开毒源,对方只要掌控毒源,还愁你数亿身家财富,不成为他们的?
一般毒品,象王长发这种人,有门路补充,新型毒品,别的地方没有,就他们手上有货,开天价,王长发也只能就范。
她似乎触摸到了这起案件真正的内核。
是在林小苏提醒之下触摸到的,是他层层递进式剥茧抽丝形成的……
“眼前不要轻易下结论,这案子,我有一个直觉,不象我们设想的那么简单!”林小苏道:“让子弹飞一会儿,先暂且……”
他的声音停下了。
目光投向外面的街道。
夕阳已经西下了,华灯初上。
路灯之下,一辆红色限量版汽车驰来。
庄梦蝶的车子。
庄梦蝶下了车,进了侦探所,优雅一笑:“林侦探,我们的案件了结了,我专门过来,结算尾款!”
“好,若兰,你跟庄大姐结算下!我跟周媚出去散个步……”林小苏出了店,周媚目光中闪过几许复杂的情绪,还是跟上了。
前面是步行街,步行街一边是街,一边是义水外滩,路灯幽幽,天空没有月亮,唯有星光数点,洒落义水河波面,但天空乌云卷合,似乎有雨将至。
“你出店散步,有没有注意到一缕幽怨的眼神在你后背扎啊扎?”身后,传来周媚的声音。
“幽怨的眼神?你有啥幽怨的?”林小苏侧身。
“你少在那里装!我可告诉你,苗若兰是古武传人,揍人可疼了……”苗若兰抢上两步:“哎,你这笔委托赚了多少?”
“赚……点辛苦钱!”
“你辛苦个蛋!跑柳树上看女人洗澡,看一回搞不好赚上万,你让那些花钱看脱衣舞的人情何以堪?”
赚上万?
你敢不敢乘个十?
林小苏自然不刺激她,所以打死都不说真实的委托数额。
“其实,不光是你赚了,我也赚了!”周媚道。
“嗯?赚了啥?”
“新型毒品,全国首例,领导给了我两个选择,是拿一万钱奖励呢,还是促成我肩头的警星闪烁……一边是真金白银的刺激,一边是梦想的达成,哎,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都要!”林小苏很豪迈地表示。
周媚横他一眼,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林小苏微笑着看着她:“其实你也可以都要!”
“啥意思?”
“比如说,这次你选择一万块钱,拿这钱请我们吃饭,朝死里挥霍,然后,下一次呢,挟一场更大的功绩,摘取你肩头的警星闪烁!”
周媚自动忽略掉他前面的半截明显带私货的话……
“下一次,更大的功绩……比如呢?”
“比如,将凤城盘踞多年、贯通三省的毒品集团,一网打尽!”
周媚一脚定位。
踏在人行道的一个小坑里。
林小苏身后是一棵木棉树,他全身都隐藏在大树的阴影下,唯有一双眼睛闪着智慧之光。
“你有什么计划?”周媚轻轻吐口气。
“引蛇出洞!”
“什么时候?怎么操作?”
“今夜!就这样操作!”林小苏道。
周媚眼中光芒闪烁:“以你自己为饵?”
“这才是我今夜不带若兰出来的真正原因!”
苗若兰若在他身边,那些人不敢出手,前面所有办案过程中,他与苗若兰一直都是形影不离,始终没有给他们机会。
但今夜,他创造这个机会!
周媚眼中不知是什么表情:“你觉得在那些人眼中,我一个正规的警察,比不上一个古武传人?”
苗若兰跟着他,对方不会动。
她跟他,对方会动。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林小苏笑了:“你当然也不行!在前面路口,我们分开,你回去作好准备。”
“你有把握,他们一直躲在暗处,随时会动?”
“有!”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周媚道:“万一敌人突然袭击,你……你反应不反应得过来?你真的不会玩崩?”
林小苏抓抓脑袋,发出了灵魂一问:“……如果我玩崩了,算是烈士吗?有国家抚恤没?”
“没有!一个子儿都没有!”周媚板着脸,不喜欢听这种玩笑。
“连抚恤金都没有,那我只有不崩了。”
前面路口,周媚穿过了马路,返回侦探所门外,开车离去。
而林小苏,沿着义水外滩,百无聊赖地走。
天空,云卷云舒,星光渐渐被云层掩盖。
义水河的波澜似乎急了些。
街道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时时抬头望望天。
几个推着孩子的父母,将孩子的小推车推得更快了些。
林小苏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条巷道,这条巷道,是一条近路,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大雨降至,想抄近路回侦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