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李莲花已猜到了李相夷的想法,却还是笑着问。 李相夷凝眉想了想,说道: “我这个办法,简单来说就是以逸待劳,等鱼上钩。我就在这卧房躺着,你们放出消息,说我已危在旦夕。 “不管是探听消息的、还是想要趁机杀我的,必然会有异动,我们暗中观察记录即可。有过目不忘的林神医,再多人他也能记住。” 林白青叹了口气:“你们是一点也不珍惜我是不是?我都已经熬了十天了,还要我继续熬着?” 李莲花见好友如此,难得露出了少年神色,嘻嘻一笑:“林神医,能者多劳嘛。” “啊,算了算了,熬就熬吧,舍命陪君子。”林白青说道,自己却先笑了。 虽然计是好计,但是这房间一片狼藉,还得收拾。 “这床怎么办?你总不至于中个毒,死一死,死前还换张床吧?”方多病问道。 “换吧,反正小笛盟主又不缺银子,万一遇到哪个凶手发疯,床突然垮了,再吓到人家,那多不好。”李相夷笑道。 方小宝越听越奇,忍不住小声插嘴:“换床总得有个理由。” “就说我怀疑床铺有问题,所以全换了,这个理由,总说得过去。” 多一事也是多,林白青已经懒得挣扎了。 事实证明,李相夷是对的,真的有凶手当场发疯。 而且此次钓鱼的结果,也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 他们知道李相夷有仇家;还有人对他不满,嫉恨于他;更有很多人,都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却想不到,在他十八岁时,竟然就已经这么多了。 来打探消息的,简直数不胜数。 不仅有四顾门门内,一些院主、管事的亲信。 还有其他门派安插在四顾门的眼线。 更有甚者是,似乎还有朝廷隐藏在江湖的密探。 那可真是,熙来攘往,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不过,趁机下手杀他的,倒是只有一个人。 此人早已察觉云彼丘、肖紫衿的计划,却没提醒李相夷,一直冷眼旁观他们害他。 直到此时,才亲自出手。 消息放出去的第三天夜里,天阴,月光晦暗不明。 有人堂而皇之而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守卫的门人,人人与他招呼,向他行礼。 那人就这样畅通无阻,进入了李相夷的卧房。 他端着药碗,坐在床边,静静看了李相夷好一会儿。 然后,将药碗轻轻搁在旁边的小桌上。 “李相夷,反正你已中了无心槐和十里红妆,这么熬着也未必舒服,不如我来解你痛苦。” 他轻声说着,嘴角扬起残忍的笑。 “肖紫衿这个成不得事的,白瞎了这么好的十里红妆。也不知道给你多喝一点,让你直接死去,省得你这般受罪,也省得我亲自动手。” 他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慢慢送入李相夷口中。 “这锦上添花的最后一口毒药,味道不错吧?我放在你最喜欢的蜜浆里,对你够好吧?” 那毒,很快便开始发作。 李相夷似乎有点难受,微微蹙了眉。 口角开始渗出鲜血。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双手紧握成拳。 那人冷眼看着他徒劳而微弱地挣扎,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是自语: “看来传言不实,还是会吐血,会不舒服啊,还好我早有准备。” 他拿出一条簇新手帕,认真帮李相夷擦拭鲜血,擦得很干净。 然后,他双手握住他的双手,安抚着,那些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没事的,别怕,很快就不会难受了,会很舒服的……” 红衣少年就像听了他的安慰,渐渐安静下来,似乎沉入了绮丽美梦。 只是,他的气息却越来越微弱。 直到最后,终于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再也不能醒来了。 “李相夷,李相夷……” 那人轻轻喊了两声,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将他彻底沉睡后,没来及完全松开的拳头,又掰开一些。 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李相夷已死。 竟伸手帮他整理遗容。 他似乎很熟悉李相夷的习惯。 先帮他顺了顺稍显凌乱的头发。 又帮他抚平衣服的褶皱,把被子拉整齐。 “我看着挺好,想来你也满意吧?”那人问道。 而被他杀害的少年,就这么躺在那,安静而凄美。 他唇角微微翘着。 仿佛只是在美梦中,不小心永远睡去了。 那人端详着他,笑道: “沉溺美梦,没有多少痛苦。这样死去既舒服又好看,你该感谢我。” “你可别怪我心狠,谁叫你比我强那么多,又不听我的话。你的四顾门,以后就是我的了。不,不只是四顾门,将来整个天下都会是我的!” 他肆无忌惮地疯狂狞笑,笑到最后,却流下了眼泪。 “可是,你死了。我做这些,你也看不见了,这不是太可惜了吗?难道不该是让你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才更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