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轻一点,不要吵醒他。” 李相夷随口提醒了一句。 妙手空空却觉得这话极其恐怖扭曲,闻言手一抖,差点把手上拿着的东西给掉了。 他已经在心里,给李相夷和李莲花,脑补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恨情仇。 他爱他至深,却也恨他至深,最后终于亲手杀了他。 可是等他真的死了,他却又不能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于是—— 等妙手空空走近了才发现,是他自己太害怕,给自己编了一堆恐怖故事。 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其实还好好活着呢。 只不过是沉沉睡着。 看样子是生病或是受伤了,脸色不太好。 “少侠,若要铺床更换被褥,不妨先把这位公子安置到别处吧。” 妙手空空刚刚恢复了言语自由,悄声提醒。 李相夷皱眉,他想了想,轻手轻脚上了楼。 拿了自己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一边用内力暖热,一边下楼来。 然后拉开李莲花的被子,用自己的被子把他裹好,抱着他上了二楼,安顿好。 妙手空空目瞪口呆,待到李相夷回来,才开口赞了一句:“少侠对这位公子,可真是无微不至。” “嗯,我堂兄他身子不太好,怕冷。” 妙手空空愣了一下。 原来是堂兄弟啊。 他今晚这一连串误会,可误会得有点深了。 一定是最近话本子看多了。 唉……话本子害死人啊。 随后他们更换了床单被褥,还将屋子重新打扫了一遍。 李相夷又将床和被子暖过之后,才小心翼翼,把李莲花又搬了回来。 李莲花可能是真的累了,又因为比较安心,一直睡得很沉,竟未有丝毫察觉。 等李莲花醒来时,天已亮了。 身上盖着的被褥已经换过,有一股皂角的清香。 他拥着被子坐起来,低头看了看,发现这被子缝得不错,被面被里居然都没对歪,针角也还挺整齐。 只有左下角缝得歪七扭八的,那个线头的结打得……看着就挺糟心。 看得出来,这个缝被角的人不仅笨手笨脚,而且心浮气躁的。 然后他发现,楼里的地面被擦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迹和灰尘,倒是很合他心意。 不过,这是谁干的? 十八岁的李相夷还能有这本事? 据他所知是不太能有。 不过很快,他解惑了,因为厨房传来一阵乒乓乱响。 “哎呀,李少侠,这是个锅铲,它不是这么用的,煮粥的时候不需要用锅铲!你拿着它干什么?” “不用锅铲,那用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煮粥要一边煮,一边搅一搅吗?” “平日里都是用勺搅……” “不是,我就不懂了,为什么非得用勺,锅铲不是也可以搅吗?有什么不同?” “……” 妙手空空竟然无言以对。 而他身旁的李相夷,理也直气也壮。 李莲花听得好笑,轻手轻脚下了床,慢慢走到厨房门口,探了个头去看。 就看到两个人在厨房里,慌脚乱手的,正在做早饭。 一个是李相夷,另一个是他的老朋友妙手空空。 嗯,前世的老朋友,现在还得装不认识。 他“啊”了一声,引起两人注意,然后说道: “两位早啊,请问你们在我家厨房干什么呢?” “公子你醒了,幸会幸会,我们在做早饭。” 妙手空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向李莲花打招呼。 李莲花微笑,正准备也和他打个招呼,互通一下姓名。 李相夷却直接走出厨房,二话不说揽着李莲花,就把他往房里带,那脚步轻盈流畅,速度又极快。 “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厨房里的妙手空空看着转眼消失的两人,一阵无语。 算了,他只是个不重要的路人甲,是来推动剧情的,给两位公子助兴的,可以忽略不计。 而李莲花则被李相夷带着,瞬息之间又回到了床前。 他们停在床前时,李莲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着李相夷眨了眨眼。 李相夷笑了,用很温柔的声音说道: “兄长你醒了,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外面风凉,你身子弱,还是好好在屋里养着吧,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莲花差点没打了个冷颤。 他何曾见过李相夷这样温柔地与人说话,还是这么关心人的话? 而且这话还是对李莲花说的。 他伸手摸了摸李相夷的额头,没有发烧,奇道: “莲叶,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还有,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叫你兄长啊,李莲花你怎么回事?难道你失忆了?我们不是才兄弟相认吗?我这不是关心你?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奇奇怪怪的?” 李莲花心下稍安,这种说话风格就对了,这才像李相夷。 “……兄长就不必叫了吧,我听着不习惯……”李莲花推辞。 自己叫自己兄长总觉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