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南越凑近谭钦,反复细嗅着他颈侧的味道。谭钦身上没有沈命的味道,叫嚣着等他死后会立马找人结婚的小疯子,等了他一年又一年…… 谭钦:“有什么区别?” 客南越:“大祭司无法做的,客南越能做。” 谭钦心里咯噔一下,“谭钦能做的,王不能做。” 客南越没有说话,他听得懂谭钦的言外之意,他们都在改变。客南越不是从前的大祭司,可谭钦也不是以前的谭钦。 他们之间仿佛隔了时差。 客南越的耳坠,一下一下的砸在谭钦的肩胛上。 谭钦不觉得疼,但觉得冷。 他冷了很多年。 大祭司死的时候,鲛人族哀悼多日,所有人都歌颂着这位大爱无私的大祭司客南越。客南越对得起全族,对得起海神石碑考验下的忠诚,但他唯独对不起谭钦。 他说过要一起面对的。 其实没有,客南越无法和谭钦一同面对生死,客南越注定要死的,谭钦不是。 漫长的等待中,无数个黑夜白昼,谭钦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久,他的每一天都麻木且充实。鲛人族事务繁忙,没有人会替他批阅文书,这些都是他一个人要完成的事。 有许多人看见他郁郁寡欢,劝过他是否要试试鲛人族的气味追踪器。尤其是在肃成闻复活后,他心里有一束熄灭的火苗亮起。 但…… 谭钦知道,客南越不可能还活着。 他不想去抹杀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更不想再去找客南越了。 他与客南越之间,他一直都是下位者,他总是追随着客南越。 谭钦有些累了,不想再追了。 客南越是个骗人精,谭钦是个烦人精。 他们都没好下场。 客南越紧紧地抱着谭钦,周围很安静,他们前胸贴后背的姿势,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谭钦……” “我们已经分手了。”谭钦推开客南越,“准确来说,我们也没好过,如果我强制你的那几个月算好过的话,那最后是我一厢情愿,然后单方面被甩了,我活该。” 谭钦说的绝情,却也是事实。 他向客南越示好的时候,从未得到过回应。 谭钦被逐出公海后,他们更是毫无交集,谭钦的仇恨一点点的被爱意吞噬,在他看见客南越被拉入泥潭时,依旧毫无保留的对客南越伸出手。 可谭钦又得到的又是什么? 是客南越不惜自断小指,也要用鱼骨匕首划开他的鱼鳍,一点点剔除属于客南越的气味。 当时的客南越已经没有生的念头了,他希望谭钦好好活着,依靠恨意活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客南越从来没问过谭钦想要什么。 如果恨意有用,早在谭钦被剖开鲛尾时就该恨透了客南越。 谭钦有无数个杀死客南越的机会,可是到最后,他也就只是将人关起来,锁住,哪也不许去。 谭钦将客南越赶走了,并且对外宣布要考虑新祭司的事。沈命成为新祭司,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少人来恭贺这位准大祭司。 但……沈命实在高兴不起来。 客南越回来了。 那位鲛人族历史上,无所不能的大祭司回来了。 这是最坏的消息。 但好消息是……客南越的鲛珠碎了。 客南越不再无所不能。 客南越的存在,依旧让许多鲛人钦佩,客南越回归当天,鲛人族族长和长老都去拜访过了,并且提了鲛人族新祭司的事,希望他莅临加冕仪式。 客南越捏着书的手都抖了一下,他冷眉问:“新祭司叫什么?” “沈命。”长老愣了一下,试探性地问:“您……见过沈命吗?他长得……” 鲛人族知道客南越与谭钦事的人并不多,但谭钦养了个沈命在身边,许多人其实也能猜个大概。 如今客南越回来了,沈命成为祭司的事,便多了层疑云。 “最近海底不太平,祭司加冕仪式往后放吧。”客南越的语气淡淡的,却不像是在商量。 长老欲言又止,“行……行。” 不太平的事……是指亚特兰蒂斯附近出现的那几头大白鲨? 鲨鱼在强大的鲛珠面前,根本不足为惧,或许只是个找不到路的迷路大鱼而已。 海神石碑考验的事,硬生生的被后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谭钦登陆了。 是为了躲客南越。 谭钦走后,鲛人族的事暂时交给客南越处理,这样客南越就走不开了。 沈命不出意外的来找了客南越,客南越听见鲛人族来传报的时候,神色冷静的让沈命进来。沈命看着忙碌的客南越,“我会通过海神石碑的考验,成为鲛人族新任大祭司。” 客南越冷漠:“嗯。” 无比冷静的客南越让沈命语塞,他想过客南越或许会与他动手,也或许会说些讥讽的话,但他没想过客南越会如此冷静。 沈命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走了。 沈命走后,客南越捏碎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