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律术士斯莱文看向图奥特。 “说说看吧,”他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不想向卡普恩指挥官收取额外的费用。” 闻言,图奥特意识到,斯莱文要没有耐心了。 对方身上能够闻到明显的“魔法阵绘液”的味道,这也是他决定盯着对方的理由。 一个能够随时随地绘制魔法阵的术士,基本功一定很扎实。 如今他在用的这个农人的身体快要不能在使用了,腐朽追上来了,死亡之神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僭越者。 但只要他能够与这家伙交换…… 那么,斯莱文就会代替他被死亡之神所锚定。 到时候,只要再把一切罪名都推到这家伙身上,就可以从两个世界中逃脱。 但斯莱文不是普通人,还是一个术士。 如此阴谋,很容易被觉察。 图奥特有些疲惫了。 他明白,这是因为身体进入腐烂前期。 这种腐烂跟自然腐烂不同。 会从内部开始,一点点萎缩,作为能量被消耗掉。 最后,只剩下一层皮,裹着腐臭的浆液。 图奥特看向周围,既然这些家伙如今对欧兰佩尔那么感兴趣,不如就利用这家伙的事情,把他们引到死地去吧。 于是,图奥特表现出犹犹豫豫的样子。 卡普恩观察敏锐,问道:“难道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图奥特心中满意有鱼儿上钩。 外在,却表现出迟疑的样子。 他凑到斯莱文面前说:“兄弟,如果我不幸遇难,肯定跟这种鬼事情有关!” “是吗?” 斯莱文看着对方幽深的眼神。 因为关注,所以才发现,这身体的眼神,瞳孔已经过分放大,除了自然反光,完全没有生命力存在其中了。 “好吧,我会帮你注意,”斯莱文为了让这家伙再暴露一些异状,顺便利用他更近地靠近欧兰佩尔的秘密,便说,“假如你无缘无故死去,我就猜测,都是欧兰佩尔的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看来我们之间,还欠缺一些默契。” 卡普恩问道:“客人,为何认为图奥特的死,会跟欧兰佩尔陛下有关呢?” 闻言,图奥特抗议道:“我还没死呢!” “这个嘛,”斯莱文无视图奥特的抗议,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因为我接触到这家伙,完全是因为他偷偷钻入皇陵,揭开了欧兰佩尔的孙子的棺盖。 “按照这家伙的说法,其中躺着一名老人而非小孩,那大有可能是欧兰佩尔本人。毕竟,每一本提及欧兰佩尔王朝的人,都不会忘记诉说当时的皇帝陛下有多么渴望成为永生的真果之一。 “之前我们又聊到了欧兰佩尔的后嗣问题。现在,这家伙又犹犹豫豫,像是很怕死的样子——” “说我点好吧。” “我这不是正说着?” 斯莱文眉头一挑。 “要不然,你自己解释好了。为什么突然装出这副模样。” “你说谁装啊!” “敢到墓里掀棺材,竟然还会还会害怕一个死于上阶段的人。你不是在装的话,原因是什么?说出来,让在座的各位,听听理由。” 众人调整了位置。 士兵开始在周围守卫。 指挥官卡普恩,副官,格律术士斯莱文,术士图奥特,坐在围成一圈的四把椅子上。 “我的天啊,这场面太严肃了!” “不会比你在墓地里看到的更严肃了。”斯莱文说道,“别再消耗我们的耐心了。我不想在你身上运行魔法阵。”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图奥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他将身体前倾,肩膀内缩,脖子也缩到没有的样子。 鬼鬼祟祟,眼神向周围偷窥。 这副模样真是没眼看…… 斯莱文依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无语地撇了撇嘴。 他也是爱演的类型,但很少去尝试扮丑的方向。 假如很有用…… 斯莱文在心里默默叹息,他恐怕也难以立刻就跨越心中的障碍。 图奥特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只要把氛围烘托起来就好。 斯莱文不用去管,这家伙不给自己拆台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看到对方沉默,展现出一种默许,说明对方确实对欧兰佩尔的秘密感兴趣。 但说实话…… 欧兰佩尔那个老皇帝能有什么秘密? 按照黑衣医士贝莱肯的话说,就是——“他不孕不育。” 图奥特还记得当时的场面。 在索尔思国的皇宫,一个相对狭窄的密闭的房间。 众人大气不敢喘。 唯有贝莱肯检查了欧兰佩尔后,直白说出自己的评价。 周围的医士,都立刻低下头去,肉眼可见地退后了几步。 周围的侍从也都退让开一些距离。 图奥特还在想,为何如此。 下一秒,欧兰佩尔就摔了手边的茶杯,茶汤撒在地毯上,滚到两边的茶杯和碟子,留下了遭受暴力的痕迹。 贝莱肯差点被烫到,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