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亚如受惊的兔子,慌乱躲进隔壁会议室后,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次呼吸,她都极力压制,生怕被一门之隔的方媛听到,暴露自己。 刚躲进去时,室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乔亚适应了一会儿,才渐渐能辨清这黑暗中模糊的轮廓。 这酒店素以高端服务着称,走廊都铺着厚实柔软的地毯,人走在上面,悄然无声。 会议室因为功能用途多样,只有在作为会议场地使用时,方会铺上地毯。可眼下闲置着,地面便袒露大理石。 乔亚不用看,也能通过脚掌的触感感觉到地面的坚硬,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分毫不敢挪动,她太清楚了,只要鞋跟轻轻磕上这大理石,那清脆声响声大概率定会被走廊上人留意。 乔亚屏气凝神,心里默默数着数,一个、两个、三个…… 直数到几十个数后,估摸着按方媛那匆匆离去的步速,这会儿也该走出老远了,她才颤巍巍地伸手,轻轻解锁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一道微弱的光瞬间在这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子。 借着那光亮,乔亚才发现这闲置的屋子里,会议桌椅有序地堆放着,那些原本该铺在桌上会议桌布,此刻也被叠得整整齐齐,搁置在角落。 紧张的氛围稍稍褪去,乔亚刚松了口气,忽然察觉到能隐约听到隔壁的声音。 原来这会议室与隔壁那间,仅靠着一道区隔板从中相隔。兴许是安装时仓促了些,并未严丝合缝。也正因如此,隔壁房间的对话声,才能细细丝丝地钻进乔亚的耳朵里。 这一发现,让乔亚瞬间警醒,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忙不迭关掉手电筒。慌乱之中,她竟鬼使神差地弯下腰,双手麻利地脱掉高跟鞋,提在手里,而后借助手机屏幕那点微弱得近乎可怜的光亮,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朝着隔板挪去。 阿强的嗓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恼怒与急切,话语里满是指责的意味:“你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你到底清不清楚她是谁?还有,她是跟谁一道来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章智宏那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像是被阿强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猛地戳破了,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声音里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怯意,可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倔强,仍像一根紧绷的弦,支撑着她不肯轻易服软,嗫嚅着回应道:“我才不管她是谁呢,反正我就认定了,你们俩不能在一块儿。阿强,你可别忘了,你曾亲口答应过我,心里只爱我一个人,这话难道你都忘了吗?” 阿强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好似裹挟着一股暗流涌动的狠劲,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她可是你们姜总的女人,你动动脑子想想,我会傻到去跟她搅和不清吗?” “姜总?你说的是姜域恒?” 章智宏的语调瞬间扬起,拔高了好几个调门,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躲在隔壁的乔亚,听到这儿,也惊得下意识张大了嘴巴,那唇形定格在空中,半天都没合拢。 “不是他还能是谁呀,像她这样的女人,我躲都来不及,哪会去主动招惹。若不是有事儿相求,我怎么会和她见面呢?” 乔亚听到阿强的声音低了下去。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估摸着阿强是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了章智宏,随后,便是那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肌肤般的细微亲吻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亲昵且暧昧。 片刻之后,阿强才又开了口,声音里还残留着几分缱绻:“我最爱的是你,最迷恋的也是你啊。” 章智宏像是被那亲吻烫着了一般,猛地用力推开阿强,猛烈地呼吸,仿佛要从刚刚的刺激中清醒过来一样,连珠炮似的质问道:“那你和她单独来这里干什么?你……你穿成这样又是干什么?你是来这儿兼职的?我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还不够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像是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其间既有她满心疑惑之下的自问自答,也不乏各种猜测。连乔亚都听出了章智宏对阿强的一片痴情交付。 阿强倒是好脾气,并未因这一番疾风骤雨般的追问而心生恼意,只是不紧不慢、悠悠然地应道:“还不是因为之前拜托你帮忙的事儿,我左等右等,你一直不给我个准话,我这实在没辙了,只能自己想法子另寻出路呗。” 章智宏听了这话,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像是切换回了那个温柔哄人的角色,软声细语地劝道:“阿强啊,你要是想来国风集团实习,这事儿简单,我打包票,随时都能把你弄进来。可你非要进‘椰风园’项目组,这可就真的不妥当了,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呀。” 阿强的声音里,此刻像是掺进了蜜,透着一股黏黏糊糊的劲儿,尾音还微微上扬,带着点撒娇似的软糯:“有啥不好的呀,嗯?你想想,要是进了那儿,咱俩不就能天天腻歪在一起了嘛,到时候,我还能陪着你一块儿去椰风园项目现场,多好啊,咱们形影不离的……” 乔亚作为过来人,一听这调调,再加上那愈发安静、只剩暧昧气息流淌的氛围,便知晓隔壁此时定是上演着一幕黏腻且深情的热吻大戏,她虽瞧不见,却能凭借想象勾勒出那画面,不由得脸颊微微发烫。 章智宏断断续续地回应:“等你毕业了……我打包票……你进国风……独立负责项目……一定发展……‘椰风园’……不行。” 乔亚在隔板这头,将这番话听得真真切切,心下明白,依照这两人情感的汹涌势头与当下情境,怕是马上又要陷入一番亲昵纠缠之中了。 她顿觉此地不宜久留,忙不迭地伸手去够搁在旁边桌子上的鞋子,想要立马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乔亚拿到鞋子时,带着桌上一个水杯滚落到地上,咣当一声…… ”谁?“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