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哗然间,只见时逍冲王铁牛这个方向挑衅笑笑,接着收敛周身灵力,自半空径直掉入滚滚浓烟中。 “啧,装得还挺帅。” 浮生不知道从哪里抓出把瓜子,边磕边偷瞄朝暮的神情。 浪迹情场百余年,她当然能看出眼前这鲛人眼底渐升的兴趣和好奇。 多正常的事。 毕竟就连自己当年也被迷得七荤八素,遭遇了人生第一次的滑铁卢。 不久。 随着浓烟的渐渐散去,时逍重新映入众人的视野,连带着的,还有那长近两米半的冰棺。 朝霞躺在其中,双眼紧闭,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神情恬淡而宁静,就像是在沉睡中般。 “姐姐!”/“朝霞!” 朝暮和朝夕同时动作,眨眼间就扑至冰棺旁,徒留被甩到地上的王铁牛如毛毛虫般无力扭动。 鲛族同脉能感应到彼此的生死。 可感应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时逍后退两步,给他们留出空间。 浮生带着几位长老慢悠悠赶来。 “压制她的封印刚解除,可能没那么快醒。你们是先回海里还是……” “我要在这等姐姐醒。” 朝暮打断浮生的话,朝夕也紧跟着点点头。 浮生瞥一眼正想偷偷溜走的时逍:“你觉得呢?” “啊?” “花槐回中州了,她的那间院子还空着。” …… 太阳渐渐沉入海平线,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金红色,犹如燃烧的火焰,映照着广阔的海面。 朝霞坐在凸出海面的礁石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着火红的长发,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修长。 王铁牛背着手,看见眼前的画面时忍不住快走几步 朝霞闻声回过头,她的眼角带着笑意,语调打趣:“哎?这不是城主大人吗?今天怎么这么慢?” “不是说过别这样喊我吗?” 王铁牛无奈道,在其身旁不远处坐下,藏在背后的手里紧握着把木梳,迟迟不敢拿出。 先看夕阳吧。 看完夕阳就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那不想和她只做朋友的心意。 两人安静看了片刻夕阳,忽而,朝霞冷不丁冒出句:“我要继位鲛皇了。” 王铁牛愣住,霎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还没做好准备呢,一想到以后要天天处理各种事情,头都大了。不过还好母亲给我选了后君协助。” “哎你应该还见过,就是上上上上次我跑出来玩,跟在我屁股后面红着脸不说话的那个。他除了身子弱些,哪里都好,我也喜欢得紧。” “以后忙起来可能就没空来找你玩了。没事,反正咱俩什么关系。好朋友,在心中哈。” 朝霞的嘴一张一合,王铁牛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心下越来越冰冷,如同被海水淹没。 仅剩的意志告诉他,若是自己再不开口,可能这辈子也难见她几面了。 “你怎么不说——”朝霞的话还未说完,王铁牛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我心悦你!” 王铁牛大脑空白,积蓄已久的话脱口而出。 “霞儿,我心悦你。自你在海上救我,醒来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 “你不愿意当鲛皇,就回去了好不好?陪在我身边,我们继续像以前一样,看日出日落,漫步沙滩。你若愿意,也可以做城主夫人,想要什么我都尽我所能给你。” “霞儿,我……” 王铁牛的声音渐渐低沉,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无法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看见了朝霞惊讶过后冷下来的眼神。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冷漠,仿佛他们之间隔了一层无法逾越的冰墙。 他们明明还坐在同一块岩石上,明明还共享着同一片夕阳。 但为什么,他会感觉她现在像是站在高处俯视自己? “王铁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朝霞开口了:“我从未说过我不愿继位。” 她的声音再也没有往日专属于朋友间的熟稔,而尽是陌生的冷淡。 “而你,你在让鲛族未来的皇,做你小小城池中的……夫人?” 说到最后两个字,朝霞鼻间冒出些哼声。 这样讽刺意味太过明显,让王铁牛不由自主地捏断了手里的木梳。 “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整个鲛族?” “你以为你所能提供的,能比得上我即将承担的责任和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