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厚厚的云层如同被巨大的棍子翻搅,露出了一个漩涡般的洞。 洞内并非天外天,却诡异的浮现出金银之山,铁树铜海。宛如洞开了另一个新世界。 被八门金锁锁链锁着动弹不得的赵玄一愣,略读多家经典的他隐约知晓这个幻境是什么。可就是因为略知一二,才让他目眦欲裂。 “化神境的小世界!?” 说时迟那时快,从那云层的空洞中忽然爆射出一道刺目的光彩,猛然贯入六氓阴山内! “啊啊啊啊啊……”一阵凄厉的惨叫渐渐平息,待到光彩消散后,阴山内除了依旧翻滚的血池,再无他物。 天上的化外世界渐渐消失,吕冬滨缓缓的收起了剑指。 却看他的身形逐渐透明,显然这道夹着元神的法力即将消耗殆尽。 只是他皱了皱眉,疑惑的看向了翻滚不止的血池。 “形体已然击溃,为何元神不灭?” 眼看着吕冬滨就要运用剩下的法力再出一指,远处的天边忽然火红一片! 好似那片天空都被焚烧,就算隔着一百里远,那炙热的恐怖热浪却一波波的拍打而来。 吕冬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偏过头去,眼中闪动着些许恼怒。 “枯梧,你管得太宽了。” “纯阳子,你越界了!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小辈纷争我等本不插手。这南离地不是你想来就来,想杀就杀的地方。” 这声音分不出男女,却宛如雷鸣,声声震耳。与之相对的,是更加炙热的浪潮一波波袭来。远处的一些山川和树林,此刻全部都燃起大火,熏黑了一方世界。 眼看着身影越来越淡,吕冬滨索性放下剑指,俯视着底下滚滚血浪,喃喃道:“罢了,就算不死,也受了重创。此生无望元婴,不足为虑。” 话音刚落,这厮的身影终于消散而去,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而同时那一大片火云,也立刻消退不见。那漫天大火竟然神奇的兀自熄灭,留下光秃秃的百里枯地。 咕噜…… 一口口水吞下,鹤州四仙虽然远在十里之外,但这等超凡人物的片刻交手,却叫他们震惊的哑口无言,手足无措。 终究还是老大醒目,立刻欣喜若狂的摆手道:“太上殿主亲自出手,那厮必死无疑!能让他老人家不惜降下一道化身来对付的货色,绝不是易于之辈!想来身家定然不菲!” “师兄说得对,这次我们鹤州四仙可是发达了!想来那一直和我等作对的自在三奇,定会被我们一举压下!” “快快,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鹤州四仙再次运起遁光,飞向了六氓阴山。 …………………… “额……” 一声低沉而痛苦的悲呼从血池中传来。 本是横渡山腹的石桥早已被摧毁,滚滚不休的血池中间,一团污血凭空摄起,在虚空中来回漂浮。 却见这团污血表面上竟然密布无数张大小不一的狰狞人脸,若有若无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寻常人若是见此,定会被吓成失心疯! 可这团污血不停蠕动,几次凝聚出四肢手脚,均会如泡沫一般轰然溃散,半响后才缓慢的重新组成一团血球。 因为此刻的赵玄,心里是极其后怕的。 那吕冬滨多半是化神境界的无上存在,就算不是,也拥有着化神的些许威能。如此放眼天下,都为毛菱角的人物分出的化身,给了他无法想象的压迫感。 仅仅是一击,不仅将他的法力和形体全部击散,更是直接撕开元神,轰击在了金丹之上! 周身法力暴乱,又要安抚体内开始不老实的一众血神子。加上此时此刻血丹上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缝,只叫他不停的喊苦。 “我怎么那么倒霉!每次初有成就就会被人一顿狠揍!这一路走来当。这下好了,血丹的破碎如果不及时修复,不仅道行大退,跌出境界。我自身的元神也会日渐溃散,形神俱灭!吕冬滨那厮,真是下了死手!以至于连形体都无法凝聚!” 心中悲痛万分的赵玄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被挪移出去的鹤州四仙来。 “也许,可以一搏。” 如此念想着的他干脆暂时不去理会形体,直接散做大片污血,融入了血池内。 果不其然。 以那鹤州四仙贪婪的嘴脸,不会放过嘴边的肥肉。 先是几道符箓小心试探,又是一阵飞剑乱砍将山腹内的阵法毁去。见得安全,这四人才敢小心翼翼的飞入山腹内。 “啧啧啧,那魔头想必被太上殿主毁去了,连尸首都不曾得见。” 三师弟一手抓着一把蒲扇,有些调侃的如此戏说。 依旧谨慎的大师兄却摸着胡子,来回巡视可疑之处道:“还是要小心为上,之前咱们可是着了这小子的道,不可不防。” 耸了耸肩的四师弟也敷衍似的来回巡察,嘴里却嘀咕道:“殿主亲自出手,任他神通广大也要伏法的!当年殿主一人独斗东乙州六大元婴九层,一战成名!这等小妖小魔的塞牙缝都不够,有何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