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傍晚! 昨日的莲花灯法事已经结束! 此时灵堂两旁堆满了今日纸扎匠送来的纸人纸屋。 特别是一左一右,摆在棺材两旁的一身绿和一身红的童男童女,让胡壶怎么看怎么打怵。 可是让他害怕的还在后面…… 按照流程,今日这场法事就得在坟地里暖阴宅。 主事人家所有亲属都得前往,而今夜的守灵就得靠刘爷爷。 毕竟按照习俗,灵堂每夜必须有人,长明灯必须亮,黄纸不停烧。 这以往,这一日都是道士安排一个徒弟。 如果没有,就只能请刘爷爷,或者别的道士前来。 这一夜叫做断亲夜,顾名思义,今夜守灵的人不能是亲人,连熟面孔都不行。 至于为何要个有道行的人,那是因死过3日,小鬼上门,因为这一夜相传孤魂野鬼会上来欺负新鬼。 何为孤魂野鬼,也就是无依无靠断了供奉,入不了轮回,飘荡在四方的阴魂。 因此这群鬼会聚集在一起,哪里有刚去世的人,就去哪里来抢死者香火。 而自己的爷爷和刘爷爷就是这么认识的。 那一次也是个凶棺葬,爷爷亲自选坟定穴,镇棺。 到了断亲夜,就是刘爷爷来守灵,结果守到半夜突遭意外,整个村子围满了孤魂野鬼,当时刘爷爷的胡子都看直了。 这一只两只好对付,可好汉难敌四手,自己又是个棺材匠,镇个尸还行,可驱鬼不在行啊。 也就在刘爷爷以为今夜就得交代在这的时候,爷爷发现异样跑回了村子。 只见爷爷口念术咒,手捏法诀,一步退一群,百鬼不侵,一下子就叫刘爷爷崇拜万分。 这以后刘爷爷就经常找爷爷喝小酒,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朋友。 但凡遇到棘手的生意,刘爷爷都亲自请来爷爷镇场。 就胡壶今天喝的驱鬼符,就是爷爷教给他的。 “咦,你的鬼棺呢?” 刘爷爷突然想起来,交代他每次只要出门就要背着棺。 如果这次背棺了,胡壶也就不会着了那黄老太的道了。 “那个,狗蛋走了!” “狗蛋?谁是狗蛋?” “哦!刘爷爷,我忘了告诉你,狗蛋就是古童棺里那位鬼童了。” “啥!狗蛋?”明显看到刘爷爷嘴角的胡须抽了抽,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当初刘家老太爷是如何能想到一个找上门做棺材的鬼,一个陪伴几代人的童棺里的鬼物,竟然拥有这么个霸气彻漏的名字,“狗蛋”。 那日凌晨,刘爷爷开门迎这中年汉子前,刚进鬼棺的狗蛋突然对胡壶说。 “如今我苏醒了,有些人该见了!你挺香的,自己小心一点,别我刚认的小弟就被鬼吃了,不行就躲家里,我去去就回!” 他还没见过狗蛋这么正经过,虽然他们也才接触不到几天。 但是猜想,这个人,不对,应该说这个鬼对他很重要的,沉睡几百年有余,这刚醒便一刻钟不到就要去见。 “真的走了?那什么狗蛋?” 刘爷爷好像并不感到可惜从此古童棺成死物,刘家失去一件重宝。反而是大松一口气一样。 其实也不怪刘爷爷这么想,人鬼殊途,养鬼逆天损阴德,自刘家老太爷暴毙开始,其实刘家气运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刘爷爷这里直接绝了后。 要知道以前的刘家何其昌盛,就那传世老宅,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还有一排排空空房屋,又有谁家能比的上呢? 其实按刘爷爷所说,胡壶现在估计也基本猜出个大概,当年鬼童狗蛋,应该是受到很重的伤,几乎到了飞灰湮灭的地步,连魂魄都受影响。 不然以狗蛋的性子,当初找老太爷打棺,也不至于如此冷冰冰的。 打这童棺,应该是为了养伤。 以至于沉睡几百年,第一次胡壶听到鬼童说话不就是“好香”吗? 这说明他在无时无刻不在吸收阴阳之气养伤。 如果不是因为胡壶这先天道体对鬼来说简直就是仙丹,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苏醒? 就这样时时刻刻在吸收刘家气运,阴阳失衡,他刘家不凋零才怪? 也得亏刘爷爷家祖上就是做棺材的积累了不少阴德,如若不然,这刘家早该消失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鬼童狗蛋,当初直接找个风水之地给古童鬼棺给埋了,顶多后辈人每逢鬼节给上上香就行,也牵扯不了这么大的因果。 也不知道是刘家老太爷暴毙前来不及交代后人,还是他也动了恻隐之心? 很快时间已然来到了深夜。 远远望去,村前半山腰处灯火通明,时不时还传来抑扬顿挫的鼓点和道家经文哼唱。 而现在的灵堂,除了一堆纸人纸屋,就刘爷爷和自己了。 “你守着长明灯吧!还有别忘了烧纸,我去出恭,去去就来!” 刘爷爷见没什么事就对坐在那的胡壶说道。 “好的,刘爷爷。” 胡壶回了句,还不忘向那棺材底的白蜡烛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