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科的刘姐说着,张少武就认真的听着,俩人缓缓走着,声儿也不大。 张少武没想到,轧钢厂的保卫科还挺复杂,从刘姐嘴里得知。 甭小看一个保卫科,那是武装部直管,妥妥的处级单位。 而在保卫科内部,细分为治安管理科,政治保卫科,安全检查科,消防科,交通管理科,民兵训练科,以及应急管理科。 临时工是大多数,正儿八经又有编制的保卫员,也就三十六人。 虽说轧钢厂是万人大厂,正式编制就这么多。 从张少武的角度来看,厂长杨为民真算自己的贵人。 没让他从临时工干起,而是直接入编,成了保卫科干事。 就这三十六个正式编制的保卫员,管理着所有车间以及大院内的安全保卫工作。 哪怕是乱搞男女关系,有人搞破鞋,也是保卫科的分内工作。 在当时,轧钢厂职工的轻型犯罪,都要保卫科经手处罚,然后才提交给街道派出所。 轧钢厂是国之重器,万人大厂的保卫编制 ,一直按三个连的人手标配,就是杂兵多,正规军少。 有些人不会来事儿,干一辈子也是临时工,到死都不能转正。 “少武同志,三楼是咱轧钢厂的重要干部办公地,你可千万不能摸错了。” “轧钢厂一正两副,杨厂长你是认识的,他是正职厂长。” “还有两位副厂长,一位是李怀德,一位是聂卫东,都是副厅局级。” “咱们厂,各处的正副处长,都在三楼,以后你要是升到保卫处长,说不定也能在三楼有办公室。” 张少武听着最后一句话,连连摆手,“大姐,您别开我的玩笑了。” “我能进轧钢厂当保卫干事,都是托杨厂长的福。” 刘姐嘴角带着笑,眼神火热的看着他,“就是因为,你是杨厂长介绍的人,才前途无量呢。” 俩人说着话,刘姐带着张少武,拐上三楼的楼梯。 “李副厂长是保卫处的主管领导,点名说要见见你。” 张少武惊诧的说道:“李副厂长要见我。”!? 刘姐点着头,“嗯!他听说杨厂长特聘了一位人才,就给我打好招呼,点名见你。” 俩人走到副厂长办公室的门口,刘姐敲着李副厂长的门,听里面说了个“请进。” 还别说,李怀德表面素质还算不错。 刘姐推开门,带着张少武进屋,就见她堆笑说道。 “李副厂长,这就是杨厂长新招的保卫干事张少武。” 李怀德站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从办公桌走到张少武跟前,言语简练。 “你好,少武同志,坐。” 张少武坐在副厂长办公室的沙发上。 刘姐很有眼力劲儿,熟稔的去门口茶柜拿着暖水瓶,给李副厂长的白瓷杯添满水。 又听李副厂长对刘姐说道:“你去忙吧,我跟这位新来同志说说话。” 刘姐点着头,很懂事的关上办公室的门。 副厂长李怀德给张少武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 “谢谢厂长。” 李怀德摆摆手,“你叫我厂长,让杨厂长听见,我可就说不清了。” “叫我李副厂长就行,可千万不能叫我厂长。” 张少武脸上带笑,抿了一口茶水,茶杯一直握在手里。 而李副厂长一直拿正眼,打量着张少武,良久从嘴里吐出四个字。 “好好好!一表人才。” “我们轧钢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看过你上的报纸,还是个武术高手,练武不易啊。” “咱们轧钢厂保卫处,保卫科科长赵长海也会拳脚功夫,我有时都指挥不动他,功夫霸道的很呐。” 这保卫科科长赵长海,刚才人事科的刘姐倒是提起过,两大刺头之一。 轧钢厂的副厂长李怀德指使不动,他猜就两个原因。 一是,科长赵长海是杨厂长的人。 二是,这位科长仗着自己的本事,没把李怀德看在眼里。 用脑子想,大概率是第一种,而李副厂长也是在敲打他。 你是杨为民介绍进的轧钢厂保卫科,可我是保卫处的直管领导,这保卫处是我说了算。 江湖是一碗浑水,有上有下,就有看不见的斗争。 “我听说,你还认识东城区工会的会长周玉文。”李怀德不经意的提声道。 张少武不懂李副厂长的意思,难道说立地太岁周玉文,跟轧钢厂也有关系。 他再一听周玉文的名头,是城区的工会会长,肯定跟轧钢厂没少打交道。 东直门这一片,是四九城重工业基地之一,而周玉文又是工会会长,一切都不用说了。 “嗯!”张少武斟酌着嘴边的话,“我跟周会长,是点头之交。” 李副厂长听完张少武的话,面带微笑,“哦,这样啊。” 张少武思考良久,并不想借立地太岁周玉文的名头,在李副厂长的跟前狐假虎威。 轧钢厂的人事关系很复杂,上面的关系就更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