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李莲花那真诚的模样实在打动人。 应渊还当真伸手接过了他掌心的灵露,不过指尖点弹几下,灵露便均匀分撒在几个花盆之中。 灵露落入土中溅起点点灵雾,像是花盆里的种子在对他说着感谢一般。 应渊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他的生活太贫乏了,连种花这般寻常的乐事也不曾尝试过。 或者说,因为生来就是仙神,想看什么景色随意挥袖便能看到。 根本无从尝试这种一点点培育的快乐。 现在试一试,其实感觉还不错。 “帝君若是喜欢,也可以每日来这廊下给它们浇浇水。” “看着它一点点冒出芽,长出枝丫,生出新叶,而后叶绿生花,花开盛放。” “自己亲手种出的花,盛开时定然是极美的。” 明明是和一年四季一样再寻常不过的植物成长开花历程,在他口中说来就有种莫名的温馨,美好而温暖的画面似乎就在眼前徐徐展开。 李莲花是个很柔和的人,不管是那温柔的眉眼,如玉的气质,还是平日的言谈举止。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格外柔和的亲和力。 只要靠近他,就会不自觉被他感染,能从他身上汲取到温暖。 应渊只知道,自己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也喜欢和李莲花相处。 “这些小土盆就放这儿吧,本君也想看看,你能种出些什么东西。” “哎哎,什么叫小土盆啊,这明明是盆花,是花盆!!” 应渊噙着笑意往房间里走去,才不听李莲花的碎碎念。 装了满盆土,什么都还见不着,不是小土盆是什么。 这几个和精致的衍虚天宫格格不入的小花盆就这么在这廊檐之下扎了根。 每日,应渊都能看到李莲花搬着个小马扎,坐那儿用他的小水壶慢悠悠地浇水,浇完水再凝点灵露撒上,絮絮叨叨念着快快长大的话。 偶尔从旁边路过,应渊也会弹几滴灵露到花盆里,完成他的投喂游戏。 期盼着盆中的花儿生长,因它们从土里冒出小芽而开心。 确实如李莲花所说,养花能带来别样的乐趣。 应渊的生活太枯燥了,从小便是不停的学习学习,从会提剑开始就上了战场,一直被灌输要以六界安危为重,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 他就像根蜡烛,为仙界,为六界的光明不停燃烧着自己。 哪怕是这么小小的一件趣事,都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一般的光彩。 他依旧搞不清楚李莲花对他莫名的影响是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这个人在身边,给他乏味的生活带来了乐趣。 哪怕每日他就在身边待着什么都不做,也足够让他开心。 这就够了。 四叶菡萏乃上古遗族,其唯一世上留存之血脉,一株双生菡萏被蕴养在天界。 其身可治愈万物,又因乃罕见的双生花,更显珍贵。 故,天界帝尊设下瑶池盛宴,相邀妖、魔、冥三界之人前来观赏。 这份邀请送到之后,魔界烁骅长老一系自然是火冒三丈。 “什么瑶池盛宴,不过是特意向我们炫耀罢了。” “炫耀他天界什么奇珍异宝都有,炫耀他天帝至高无上的权势!” 烁骅长老沉着脸坐在上首,听着底下人义愤填膺声讨心里越发气怒。 他冷哼道:“不过一株双生菡萏,他天界有得,我魔界自然也有得。” “正逢我魔界邪神万年寿诞在即,正好就取了来给邪神殿下做贺礼。” 魔界这些人,苦天界统治久矣。但凡是给天界找不自在的事,他们向来很乐意做,什么老虎身上拔毛,他们根本不带怕的。 烁骅长老提出这个话后,便得到了周边其它人的一致响应。 上天界,抢四叶菡萏。 几日之后,瑶池盛宴如期而至。 应渊喜静,这种场合向来是不会去的。 别说他,就是其它三位帝君也都不爱出席这些场合。 对他们而言,哪怕是在自己宫里坐着喝两口茶水也好过去凑热闹。 “帝君今日要下棋?”李莲花见他摆上了棋局,也跟着挪到了小塌上。 “嗯,不是你说我公务太多,需要休息。” 别人下棋或许是闲情逸致,放松休息。可应渊连下棋都在推演战术,这算是什么休息?虚晃一枪的休息? 应渊随口一问:“怎么?你也有兴趣?” 说起来,他倒是从未问过李莲花会不会下棋,看李莲花这副文雅的模样,说不得还真会呢。 应渊捻了颗棋子抬手朝他示意:“会不会?” 李莲花正看着书,闻言将目光从书本上挪开,抬眸淡淡扫过那被他捻在指腹的莹润棋子,棋子很漂亮,但那手更好看。 他放下手中书籍,抬手从他指腹间取过那棋子。 李莲花笑的温柔,谦虚道:“略懂。” 指尖轻轻扫过应渊的手,淡淡的酥麻感自手指处传及全身。 应渊的眼睫不自觉闪动两下,故作镇定收回手,那可指腹却悄悄摩挲着。似在回味方才那短暂的碰触。 “帝君,不如小仙陪你下一盘?” “可。”他垂眸,拿出了另一色的棋子捏在指间。 应渊难得没有提前摆出那推演战术的棋局,只单纯的和李莲花对弈。 哪怕他下棋多是在推演棋局,但论棋艺水平,应渊在这天界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和天界众多仙君帝君交过手,难尝一败。 可偏偏,今日就在李莲花这里栽了跟头,输惨了。 李莲花的棋风和他本人的性格大相径庭,凌厉霸道,步步紧逼。 明明平日再温柔不过的一个人,在棋盘上厮杀起来却格外凶狠,应渊仿佛在和最强劲的对手过招,全程绷紧了心神一刻不得放松。 只要他露出一点破绽,李莲花定会精准抓住,以点击面,让他痛失数子。 李莲花并不怎么防守,只以最精准而暴力的进攻应敌,换句话说,只打最硬的仗。 这样的路数,只要自己的攻势稍有懈怠,很容易便会被一击即溃。 可他没有,他全程都维持着高水平的进攻,不给对方一点喘息的机会,落子也无需多思多想,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战斗性。 略懂......应渊都快要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这在棋盘上把自己杀得片甲不留的,只能称之为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