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都城后,李莲花和小鸟儿也时常能听到有关信王的消息。 说他权倾朝野,是野心勃勃的权臣,威胁了帝位。 说他罪大恶极,在朝中疯狂排除异己,妄图篡权。 信王带兵在外打仗,赢了进犯外敌,却说他是故意借此收拢军权在手。 每每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他都会讥讽地笑笑。 “若是他要篡权夺位,当初就不会把无兵无权的冷宫公主推上位了。” “连女帝都能推上位,还能帮她坐稳江山,换他自己又有何难。” 小胖鸟深以为然:“就是啊,这一听就是假消息,这些人凡人还深信不疑,他们难道都不思考的吗?” “不是不思考。”李莲花若有所思:“只是上位者刻意引导舆论,他们在有意的说教中,偏听偏信罢了。” “啊?”小鸟儿恍然大悟:“不过也是,他那么招摇,不知道惹了多少政敌,指不定背后多少人想他死呢。” “不是政敌啊小鸟儿~是那位被他一手捧上位的女帝陛下。” 小胖鸟傻眼,怎么会嘞。 再听到信王的消息时,已是他的死讯。 女帝陛下坐稳了帝位,以结党营私、拥兵自重的借口赐给信王毒酒一杯,信王死。 小鸟儿听闻消息后沉默了好久:“这上位的女帝,心真狠啊。” 朝堂斗争,帝王猜疑,哪里能用简单的情爱说的通,这结果,李莲花早有预测。 只是也不由有些懊恼,想到自己当日不过随口说的‘爱而不得,早早身死’,没曾想还真灵验了。 这一语成谶,怎么有种自己诅咒了信王的感觉。 小胖鸟叹气:“唉~又是早死,上一世为她而死,这辈子直接死在她手上,痴心错付啊。” 李莲花问了传八卦的路人:“那信王死后葬在何处?” “他这等乱臣贼子应该就是草席一卷,随便往乱葬岗一丢了事。” 不会吧,李莲花皱眉。 信王之死左右不过是女帝坐稳帝位后卸磨杀驴之举。 要是他当真如朝廷所说的狼子野心,当初坐上帝位的就是他了。 好歹也是帮其坐稳帝位的头号功臣,女帝应该不会这么绝情,连个死后的体面都不给吧。 女帝或许有过一刻的动容,但她既然给信王套上这种乱臣贼子罪名,她底下的人也不可能当真让信王体体面面的去。 信王死后的尸身被当街示众,受尽屈辱后便随随便便丢进了乱葬岗。 小胖鸟:“花花,他好可怜,这模样竟比琴师还......” “唉~”李莲花长叹一口气,看着那死得极其不体面的尸体,怅惘非常。 听闻了信王的死讯后,李莲花神念一动便带着小鸟儿来到了都城。 四处打探才找到了信王的抛尸处,也听到了他尸首被游街一事。 如今这尸首的惨状,让他这活了几十万年的人都不由为其悲痛。 无论外面的人怎么说,他确确实实是稳定朝廷,守卫边疆的忠臣,他无愧于当今,无愧于百姓。 都城的消息传到他所在的地方时已经过去好几日。 明明一年前看到还会害羞的小朋友,此时却狼狈死在这里,身体里都已长出尸蛆,更别提那浑身的惨状。 小胖鸟别过脸不忍直视:“花花,我们给他好好安葬吧。” “好。” 掏出棺材,清理尸身,放尸入棺,刨坑安葬,熟悉的一整套流程。 “你瞧他拳头捏那么紧,死前肯定好不甘心。那个女人真是狠心,不喜欢他就算了,干嘛还要赶尽杀绝。” “为帝王者,最是多疑。” 若不是为了让陛下安心,当年他也不会放弃活命的机会,献出那株世上唯一的忘川花。 那时的他,心愿已了,大仇得报;有三两好友在侧,有师娘尚需孝顺。 又何尝没想过活呢? 一人一鸟留下鲜花在空地,转身离开。 棺中,死去的信王在灵力的作用下恢复了生前体面的模样。 他左手手掌握拳,里面紧紧攥着一个白玉药瓶。 那日陛下让他喝下毒酒,他第一反应不是痛苦难过,而是怅惘遗憾。 一年前他从城门处转身回到皇城时,总觉得往后时光还长,不急于一时。 只要还在这世间,总会有机会再见的。 可没想到,他的命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长,只是短暂一年后就走到了尽头。 喝下毒酒前,他左手悄悄握紧了那个唯一让他留下点念想的药瓶。 只想着千万别被处理尸体的人给他弄丢了。 紧紧握住,死也别放开。 这是他倒下前唯一的执念。 ...... 又是一百年过去。 李莲花总觉得这个时间段不是很吉利,两次都在中原的城中,都遇见了死得凄惨的那个小朋友。 这次他索性带着小胖鸟和莲花楼来到了南疆,直接在野外乱逛,远远躲开。 “花花~我怎么瞧着前面那人有点眼熟呢?” 小胖鸟站在二楼栏杆处,朝不远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