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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威压几乎淹没了尚书府门前保持了一上午的喜庆。
一道冷肃的气息随之出现在尚书府门前。
这里保持了一上午的喜庆气息一下子被破开了一条口子。
周围还没来得及下马车的宾客见盛枷的马车到了,很谨慎地坐在车上没有动弹,自觉地要等他进去了再出来。
已经下车准备递帖子的宾客,则又将帖子收了起来,决定还是让这个阎王先进。
退一步,海阔天空。
谁都不愿意和盛枷正面撞上,从而引起他的注意。
这个人一旦揪住人的把柄,便会抽筋拔骨查得你裤衩子都不剩。
手段之变态,手法之残忍,半点人情味也无。
真搞不懂作为一代文臣的雍国公,是怎么养出这般隔路的世子的。
有些僵硬的氛围里,只有夏桉努力摆出了她生平最亲和的笑意,对着正在下马车的盛枷恭恭敬敬施礼:“大人。”
盛枷眼梢扫了她一眼,一双凤眸犀利地挑着,表情冷清地下了马车。
停在周围的马车里,众人纷纷议论。
“这是哪家女子?怎么这般勇?”
“这女子应是刚到京城,不知道盛枷的恶名。”
“嗨,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跟盛枷象征性打了招呼,夏桉就转向程鸽。
“程大人,好久不见了。”
程鸽被她暖心的笑整得有点晕:“也,也不是太久吧。”
上次去朱邑县,到现在也不过月余而已。
夏桉又追着他道:“大人,袁尚书真是有福是吧?”
程鸽哈哈一笑:“那是那是。”
此时几人已经步上府门的台阶。
夏桉继续追着程鸽:“今日真是巧呢,我们竟然是同时来庆贺的。”
程鸽跟在盛枷身后,点点头:“可不凑巧了嘛。”
转眼间到了府门处,程鸽跨过门槛,夏桉也跟着跨过了门槛。
她感慨道:“尚书府的府门可真是气派呀。”
程鸽纳闷:“有吗?”
这府门各个朝中官宦府上的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啊。
进了府门,越过了垂花门。
夏桉心下松了口气。
总算混了进来。
盛枷就是不一样,进来连帖子都不用,那张脸就是活名牌。
门口验帖子的管事更是半句话都没有问。
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自然而然地,跟着进了尚书府。
这时,身旁的程鸽略有兴致道:“夏姑娘当是没见过这京中最阔气的府门,改日或可介绍你去瞧瞧。”
夏桉:“啊?好的。”
然后安安静静跟在他们后面往里走。
这时,一个贵女发现了夏桉,拍了拍郑妍锦:“妍锦,你看那边。”
只见夏桉紧跟着盛枷一行人走了进来。
正笑着与程大人聊着天。
“怎么回事?夏府的小庶女竟怎么是跟着盛大人一行人进来的。”
“就是啊,盛大人诶,我连他的边都不敢靠。感觉他身边的空气都带刀子。”
“夏夫人不是早就到了吗?那小庶女当是没有帖子才是,她这是跟着盛大人一起进来的。大人干嘛要带着她进来啊?”
“你小点声,盛大人想带谁进来,还轮不到我们评判。”
郑妍锦目色幽怨地咬了咬唇。
怎么回事?
夏桉和表哥是何时认识的?
一个庶出丫头,不安分守己,却天天想着往勋贵圈里钻,虚荣心竟如此之强。
可真是卑贱。
夏桉进了院子之后,脸上的笑意却锐减了许多,眼色怔怔望着院子里乌泱泱的宾客,像是在找寻什么人。
程鸽:“夏姑娘?”
夏桉连忙回过神:“哦,小女谢过程大人。”
说着,就带着两个婢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程鸽:“……”
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啊。
-
离开宴还有一会儿,夏桉没有在前院多做停留,而是穿过人群,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喜鹊和琥珀紧随其后。
到了后院,有很多世家贵女们围坐在一起,手持团扇,打趣聊天。
夏桉四下张望了一下,按照记忆里的方向,又朝着东北方位而去。
这时,几个女郎匆匆迎面而来,看起来像是躲避什么东西。
有人问她们:“你们不是在湖边亭子里下棋吗?怎么回来了。我们正要去呢。”
一个女郎道:“别提了,赵幽来了,还将一个下人的脑袋不停地摁倒湖水里,我们实在坐不住,就离开了。”
那几人一听,“赵幽在那里,那算了,我们也不去了。我怕溅我一身血,晦气。”
两拨人你一言我一语,朝着湖边亭子相反的方向而去。
夏桉则是像打定了主意一样,面色坚定地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是的,她今日,就是为了见赵幽来的。
不久后,本应是清幽如画的湖岸边,只见赵幽半蹲下身子,揪住了一个已经被水淋湿的下人的脑袋,再次狠狠地按到了水里。
破坏了一池的幽静。
湖边的人果然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和上一世时一样,上一世的今天,自己已经背上了和赵幽的婚约,且与他见过几次面了。
而这尚书府的满月宴,魏氏也带她来了。
那日,赵幽特意约她到这处亭子里说话。
她不敢不来。
那日也同样,湖边的女子们见了赵幽都四下散开,只有她,硬着头皮走近他,走向这恶魔的身边。
今时今日,虽然也是这个状况,但光景已经大不相同了。
喜鹊和琥珀这会儿都吓得有点走不动路。
原来这就是传说的赵世子。
琥珀拉住了夏桉:“姑娘,别往前走了。”
喜鹊也道:“姑娘,那赵世子实在太吓人了,我们也离他远点吧。”
夏桉对她们二人道:“你们俩在这里等我。”
说着,脚步从容地朝赵幽走了过去。
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似乎一直在她体内流窜,仿佛要找到出口迸发出来。
然而天上灿阳高照,地上水声潺潺。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夏桉:这一次,他是无法伤害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