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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难眠。
火树银花,光焰灿烂。
郗禾看着坠落的璨光,下意识抬起手想去触碰,却在落到她手心前就已经化作了灰烬。
风拂起她的裙摆,如簇拥着她跃然的心脏。
她脸上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自然没注意到这一幕被人随手拍了下来。
毕竟是在别墅区正中央的香草园里,哪怕在亮起焰火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合奏的动静。
要知道在圣德,放眼望去全是认识十年以上的人,动辄就是吃窝边草,要内部出一对敢如此正大光明的情侣实在是难。
别看学院里处处是“关照”情侣的设计,但实际成的案例实在不多。
香草园的钢琴日日维护,每隔一年还会更换,但可能一年半载都没一个人去弹。
上一个去弹的还不是因为求爱,是因为大冒险输了。
这台钢琴就像是爱情之神,有心有余力但无人理会。
所以今天听到这一对合奏,合奏的还偏偏是音乐剧知名定情曲,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甚至有本来人还在外面,看到论坛、联系人里的尖叫呼唤,以飞速跑回来的都有。
不图别的。
就想吃一口新鲜热料!
不过大家终归恪守基本礼貌,虽然浑身好奇的都要起鸡皮疙瘩,但还是没有一个人贸然冲进香草园一探究竟??人反正要出来的。
一切疑惑和揣测
都在烟花绽放于天际的那一刻得到了解答。
少女提着裙摆从香草园跑出,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漂亮面容无比清晰地落在了阳台的同学眼中。
她穿着再朴素不过的米白色睡裙,脚上甚至踩着一双小熊拖鞋,却如一团荧火骤然从夜晚的浓翳中跃出,比天上的焰火更明亮,比高空的云朵更柔软。
神明是如此偏爱她,让她在所有人眼里都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乐声传遍了香草园,她身影在镜头里的每一帧都鲜妍明快。
让人不由得嫉妒起能让她为之弹奏的人。
“郗!”阳台上有女同学气势汹汹地喊了一声,“如果有人辜负了你,我就诅咒他破产!”
郗禾一愣,转过身看着楼上阳台聚集了不少的同学,笑着挥起了手臂:“好??谢谢你们!”
她无法忘记这个浓墨重彩的夜晚。
其他的同学们又何尝不是。
香草园天际久久不散的烟火,论坛里满目纷呈的照片。
大量对于拿着小提琴盒从另一端走出来的花谕笙的嫉妒。
和昔日截然不同的是,甚至不少人开始酸起来,虽然花谕笙家境和脸蛋都还不错,自己也比不过他,但和郗禾站在一起还是相形见绌。
??虽然自己确实配不上,但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有人实在看不过去,站出来说了两句。
【如果花谕笙配不上,那你觉得谁配得上?】
【谢樾?融星恽?】
【他们也就还好吧?感觉家世太复杂了,不适合小郗。】
[......?]
【区区还好PRINCE4]
【确实啊】果然有人不禁赞同了起来。
和一呼百应似的,开始指指点点的人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要谈恋爱要结婚,不是说有钱就好啊!我们年轻人还好,但那群一蹬脚就要进棺材的老家伙们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的。】
虽然也不知道他们这种极端圣德人,只是现在更极端地双标了起来,究竟是哪里来的面说自己“还好”......可能还是敌不过对比。
他们不一定好,但有些人一定很烂。
【我觉得说得很对啊】
【……………她要是和普通人谈恋爱,你们肯定又要说别人穷配不上她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可见不得我的小甜心去小茅草屋里冬天都盖不起被子!】
虽然他们对于穷人的想象力还是太过不切实际了。
【对啊,没了钱,谁给她放烟花,谁给她定制裙子,谁给她送首饰?!】
【我不允许任何人糟蹋她的美貌(暴言)】
【唉,她性向还是限制的太死了,虽然花谕笙可以当她的丈夫,但我也可以当她的妻子啊(哭哭)】
【我可以连名分都不要,只要她时不时来看看我就行】
【不,我觉得在郗禾同意之前,你这根苗头会先被花谕笙掐死(安慰)】
【你别看他总是笑着像是好说话......他其实比孝少爷难说话多了】
【男人就是这样,嫉妒心太强了,容不下人】
【不是,虽然我也喜欢,但我感觉你们有点恐怖】
【假如,我是说假如,郗要是真和一个家境一般的人结婚了,你们肯定有人想借家世去插足吧?】
【。】
【怎么会呢?】
【你怎么想法这么阴暗啊,我们再怎么样也还算守法,干不出来强取豪夺的事】
【...真的吗?】
【这种事在圈子里还挺多的(真诚)】
【太可疑了......!幸好是花谕笙喜欢她!】
【但是光花谕笙喜欢她又什么用?】
【花家允许吗?我记得在开放日那天,花家来的老古董似乎就看她不是很顺眼,他们血统论很严重吧?】
【对不起了小郗,我支持花家老长辈棒打鸳鸯,卸了花谕笙,把机会留给更多的人吧??!】
【只要抛弃了花谕笙,她拥有的可是一大片森林啊!!】
虽然都认可昨夜的合奏和烟花很浪漫。
但论坛里阴暗唱衰的人实在多得让人啼笑皆非。
大家表面都礼貌而风光靓丽,实则在论坛里真诚祈祷两人速速分手,甚至有人开始掏出巫毒小礼包开始试图摆阵。
表面和谐,实际塑料到十分符合圣德人际关系的常态。
不过这些都没有延伸到两人的面前。
是夜。
花谕笙拎着提琴盒刚走进别墅里,径直遇到了坐在休息室沙发上的孝随琛。
孝随琛像是早就等在了这里,手里还拿着手机翻阅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才抬头看向花谕笙。
“怎么了?”花谕笙浅笑着开口,“随琛。”
他似乎永远这样,哪怕孝随琛再怎么和他翻过脸,讽刺过他,他依然可以面不改色地保持着这副虚伪的笑容面具。
“我不会祝福你们的。”孝随琛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花谕笙:“当然,我知道。”
“你最好永远保持警惕,花谕笙。”孝随琛盯着他,眼里的敌意明显到锐利,“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站在郗禾的这边。”
他不会说,在看到花谕笙回来之前,先察觉到了融星恽不对劲的状态。
权力握在手上的人,越是容易擅逞私欲。
如果说融星恽过去无条件庇佑着郗禾,在郗禾明确选择了花谕笙之后,他原本恪守的原则明显出现了松动。
孝随琛亲眼见过融星恽在话剧舞台上时表露出来的贪欲。
他们毕竟做过兄弟。
他和融星恽多年的交情,比都未看得更明白,那并不是能演出来的表演,那就是融星恽一直压抑在心中,只是之前可能用保护欲包裹伪装起来的贪婪。
孝随琛实在不确定,即便融星恽可能并不想伤害到禾,但在动手做出些什么的时候,会不会殃及到她。
......毕竟他就是切真的前车之鉴。
他的过错让他连和其他人比拼的资格都没有,即便敢不断在郗禾面前眼巴巴地献殷勤,却再不敢将喜欢说出口。
即便融星恽失控了,他也会站出来保护郗禾。
“感谢你对郗禾的关注,但似乎并不需要。”花谕笙轻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几分凉薄,垂眸看着他,“没有人教过你,不要总是盯着别人的恋人吗?”
孝随琛直白地说:“我信不过你们。”
““你们‘?”花谕笙挑起眉。
“你也好,融星恽和谢樾也好。”孝随琛转过头,定定地盯着正前方播放着话剧录像的屏幕。
屏幕上刚好放映着第一幕时谢樾和融星恽对峙的场景。
“你们心思复杂不说,从小生活的环境也不够‘单纯‘。”他说,“我虽然恶心,但也是知道你们这些家族的。”
“随便是个人就养了十数个情人,身边的人数不胜数,出个门赴局都能装模作样地一逞欲望,就像只剩本能的野兽一样。”
融星恽,本身就是原融家家主身边不知道第几个人生下来的孩子,身边的人越是地位高越是爱蓄养玩物,性别不限。
谢家更看重表面斯文,相比花家会收敛一些,但也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花家更不必说。
花谕笙更是幼年就被花家里的情人之一下过毒。
多年生活环境,甚至已经变成了根深蒂固的“常识”,而习惯永远是最难更改的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孝随琛不信他们简直是理所当然。
“不要用你碰过别人的手去碰郗禾,花谕笙。”孝随琛像是已经窥见了不好的景象,眼里充斥着厌恶,“不然我宰了你。
“孝随琛。”花谕笙蓦然开口,难得叫了全名。
他眉头蹙起,轻笑着,理所当然地看着孝随琛,平淡的声音像是在挑衅一般:“你不会以为只有你能干净清白,洁身自守吧?”
这么多年以来,虽然理由都各自不同,但P4的兄弟四人在不碰人这方面,是十分一致的。
“你最好能。”孝随琛冷冷地说。
“我当然能。”
花谕笙平淡地转过身,朝楼上走去,感受着身后灼灼的视线,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了下来,侧过身看向孝随琛。
“对了,我们四个好久没聚在一起过了。”
“我邀请了谢樾和融星恽......当然还有郗禾。”他语气轻松,看着孝随琛怔愣地睁大了眼,好整以暇地说。
“我们一起共进午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