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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内。
没有争执对峙,算是圣德少有的净土。
在静谧的环境下,只有隐约的翻页声和??的写字声。
甚至能看到馆内挂有某一学院女王留下的“要吵出去吵”的字牌。
“叩叩。”
郗禾一边看着书一边对比着旁边的笔记,突然听到身侧桌前的轻响,抬起头看到谢樾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跟上。
此刻距离他们到图书馆自习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毕竟临近期末。
郗禾拿出了十二分的力,誓要考出个名堂。
和谢樾约好是个意外。
因为最近除了上课、和莉莉喝茶,郗禾就在图书馆全勤,以至于谢樾每次因为诉讼或者是学生会的事找她,问到的回答90%都是“我在图书馆”。
他们正式的初遇其实也是在图书馆,所以谢樾得到这个答案根本不奇怪。
让他们约在一起去图书馆主要是因为老师们准备的期末大礼包。
郗禾在一次讨论完正事之后,纠结了半天,恨不得叠一万层了抱歉不好意思,然后朝谢樾问出了她遇到的难题。
活生生的学神。
就躺在她的联系人列表里!
所以在昨天谢樾问今天她下午有没有课,没有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自习时,郗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郗禾轻轻推开座椅,起身时还有些浅晕,缓了下跟上谢樾,走到主馆和分馆间的玻璃走廊里停下。
玻璃走廊里除开他们还有其他人。
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对话。
“你最近在苦恼什么吗?”谢樾走到栏旁,侧身看向她,问。
郗禾对上谢樾平静而明晰的眼瞳,也没想隐瞒,点了点头:“有点。”
她其实还在困扰花谕笙的事。
毕竟她觉得他们已经算朋友了,突然有一天有人说这个朋友喜欢你...很难不在意。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谢樾和她说话时,她反而没什么和异口流难免会有的局促感??有点像拿着作业去办公室面见导师。
“嗯,没关系。”谢樾也没在意,像只是随口一提,转而结合起时政说起她复习中的问题。
郗禾几乎是反射性地打开手机录音。
谢樾说完,看着郗禾低着头保存,无奈地说了句:“你像在做会议记录。”
“我虽然记得住,但我怕被什么事打乱之后忘了。”郗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意外地问,“我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让我不要苦恼的话。
谢樾眨了下眼,浅笑着调侃道:“我倒也不是什么心理咨询导师。”
“对不起。”郗禾心虚地说。
虽然没拖慢她的复习进度,但她脑子里难免会想来图书馆前遇到的人。
“人不管在任何阶段都会遇到各种的事。”谢樾解释道,“如果处理不了,那就熟悉要怎么一边苦恼一边保持进度。”
“我觉得你在这点上还做的挺好的。”
谢樾比较满意,所以也没说什么。
“谢谢您的夸奖。”她情不自禁地感慨,“会长你真的好像我的导师啊。”
谢樾怔了下,若有所思地抵着下巴,目光落在禾身上,像是在想些什么事。
他顿了顿,说:“其实我也不是毫无目的。”
郗禾:“?”
“你知道雷昂教授在进入圣德之前,是在为谢家工作吧?”谢樾意有所指地看着郗禾。
“知道。”
“虽然一般不会这么说,但我不会做毫无价值的事。”谢樾抬起眼,眸光有些耐人寻味,“你在我眼里很重要。”
换而言之,有利可图。
郗禾:“......”
她第一次听到这么毫无暧昧意义、疑似招聘现场的表达。
“您是想让我毕业之后为您工作?”禾听到都感觉有些别致,笑了起来。
“我在试图培养和未来行业新星的友情。”谢樾笑着说,“你刚刚说起老师‘倒是给我指了个方向。”
“不过我才疏学浅,不知道能教你什么,所以只是想了想。”
“你...太谦虚了。”
结束这个短暂的话题,他们又讨论了一下考试上的难题,没过多久就重新回到馆内开始复习。
直到夕阳西下。
谢樾因为一个电话要回学生会,和禾道别,才结束下午场的复习。
晚风徐徐,树梢间时有鸟鸣。
郗禾独自走出图书馆,本来准备去坐回宿舍的列车,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钢琴的铃声在手中响起。
郗禾看着屏幕上“花谕笙”这三个字,慌乱中又有种突如其来的压力感。
她听着和倒计时一样的铃音,背后甚至有些发汗,但更多的是无措。
等了十几秒之后。
郗禾在簌簌秋风之中闷叹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对面没说话,只有带着电流的浅呼吸声。
“......喂。”郗禾不得不先开口,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虽然被很多很多人疯狂的示爱过,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感觉对方可能喜欢自己,还不是因为诅咒的人交流。
“不好意思,打扰你。”少年熟悉的声音响起,像是难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又不得不说,甚至放轻了声,“你现在忙吗?”
“如果不忙,能不能来一趟...花房?”
郗禾知道花谕笙口中的花房,那是一座建在教学楼正东边的玻璃花房,外看像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宫。
因为采光很好,里面置有油画室。
不过之前由于特殊原因临时装修了一段时间。
郗禾看着前方的路,目光却在游移,隔着听筒仿佛能透过听筒另一侧的呼吸感受到他的踌躇,控制着呼吸试图保持看上去那么平静,小声地说:“我知道了。”
“我现在过去。
“谢谢你。”对面礼貌地说。
郗禾只能临时转换方向,在旁边同学讶异的目光中,快步跑向了另一边的车站,重新坐上了去往教学楼方向的列车。
霞时的火烧云浓烈得像没调开的颜料。
只有依稀的缝隙透出橘红光柱。
郗禾踩着暮时的钟声,推开了玻璃花房的门。
喷泉的涌流声在不远处响起,肉桂色的光透过透彻的玻璃,轻柔地铺展在微绽的花瓣上,空中弥漫着混合的奇妙芬芳。
如果说住处旁的香草园像误入童话仙境,那眼前就像是电影里的钻石城堡。
郗禾下意识放轻脚步,就像不忍破坏这里幻梦般的氛围,因为没有别的路径,顺着水声走进去就行。
拨开如长帘般的垂兰。
她走了两步,停在了白玉喷泉旁边。
暖光熔化在了画板前坐着的人身上,将他雪白的衣裳染出一层温和的焦色,腰间绕着件咖棕色的围兜,椅子边放着细长手杖。
他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注视着郗禾,笑了起来:“你来了。”
“要不要过来看看画?”花谕笙站起身,将手边的画板挪了个方位,正面向郗禾,亲昵地朝她招了招手。
郗禾缓缓走过去,被花谕笙引着坐到他身侧的椅子上,目光落在画板上,目光一滞。
“这是之前征求过你的同意,然后画出来的你。”花谕笙轻声说,像是不想惊扰了她。
画板上分别是最初在休息室里穿着雪白长裙的郗禾、学院女王评选时坐在舞台上侧身弹钢琴的郗禾,还有第二场比赛时骑马......以及最后夺冠后,头顶皇冠,手持权杖的郗禾。
画板上的画并没有完全契合现实。
可任谁都能看到作画人的认真。
郗禾看着画中如同手持权杖的审判长一样的自己,竟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心中翻涌而上的复杂情绪。
“画得有些慢,所以一直不好意思和你说。”花谕笙笑了笑,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郗禾看着这一张张画,像是又回想起了之前为之所付出的努力一样,只是没想到在别人,或者说花谕笙眼里她是这样...灿然的?
明亮,耀眼,无法挪开视线。
如同璀璨光点的中心。
“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花谕笙问。
“你很厉害。”郗禾想了想,无比认真地说,“我虽然是个外行,但不影响我觉得你画得很好。
花谕笙看着郗禾的眼瞳,半晌,抬起手来,指尖贴在了画中郗禾拿着的权杖旁边,如有所感般,笑着重新开口。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他看到郗禾疑惑地抬起眼,开始缓缓地讲述:“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单纯美丽的平民女孩同母亲一起住在山村,村里有不少人喜欢她。”
郗禾本来的紧张,都在他如丝绸般流畅的声音缓解了不少。
“有一天,一位少年贵族假作化名,扮作农民模样来山村里玩,在游玩和交流之中,美丽的平民少女爱上了他。”
其后,有位尊贵的公爵带着他的女儿来山谷打猎,偶遇了少女和母亲的家中,得到了热情的招待不说,还赠送给了少女一条项链。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美好。
直到少女宣布她爱慕少年贵族。
直到公爵之女向她展示了她和少年贵族的订婚戒指。
巨大的打击使少女崩溃地丢掉了项链,悲愤离世。
“你知道后续吗?”花谕笙看着陷入沉默的郗禾。
乍一听故事其实并不是多么独特的故事,在各种作品里都有类似的设定。
但都未却似乎对这个故事有些印象,好像是前几年的时候在哪个舞台上看过这样的一幕。
她看着花谕笙,喃喃道:“阿尔伯特......?”
花谕笙讶异了下,笑着摇了摇头:“不,我可不是阿尔伯特。
舞剧中,化为亡灵的平民少女吉赛尔仍然全力相护,将陷入墓地幽魂中的阿尔伯特伯爵推离了危险。
直到黎明的钟声响起。
“我不是阿尔伯特,你当然也不是吉赛尔。’
花谕笙注视着郗禾,手倚在椅边,上身微倾,轻声说,“因为患得患失的是我。”
剧目和现实是颠倒的。
手持权杖,站在高位的是郗禾。
“郗禾。”他眸中盛着轻盈而易碎的笑意,像是在等候着眼前人的回答,仿佛他才是那个会为爱消失在黎明前的魂魄。
暖光模糊了他眼里的身影,如同被涟漪拂开的倒影。
“我喜欢你。”
郗禾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庞,近到能看清他上翘的睫毛,瞳仁中的翡色细丝。
哪怕理智一直在否定一切。
仍然控制不住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