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小说 http://www.023dn.com/
郗禾现在很暴躁。
刚刚被高?月粗鲁地推下水,濒死般的窒息感现在还犹如锁链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哪怕她现在已经得救,那种痛苦仍然挥之不去。
郗禾知道很多家世优越的人三观和普通人是有相当大差异的,可也万万没想到就在学校里,高?月都敢下死手。
被锁小屋关起来都不过是小事,哪怕她会游泳,在水下抽搐的一瞬,也真的差点厥过去。
归根究底,她的一切烦恼都源自于那天早上孝随琛随手送她的那捧花。
孝随琛是那么随心所欲地抓了个人,轻轻松松地将她置于风口浪尖,然后甩手就走了。
如果没有孝随琛的那捧花,郗禾不会被当众挤兑贬低,如果没有孝随琛在圣德里对心上人的大肆地寻找,她更不会被高?月记在心里蓄意报复。
高?月固然不是个好东西,孝随琛也绝不无辜。
郗禾那么努力地去适应陡然改变的环境,百般考虑着周围的环境,因为怕扰乱到别人忍耐着一次又一次的设计,结果现在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欺凌。
她险些丧命!
“你不记得了。”
郗禾眼眶通红地盯着孝随琛,沙哑的声音透着沉闷,还有鼻音,像是委屈但又怒火中烧。
想着,她嘲讽地笑了笑。
“那天在巷子里我就是被人欺负了,只是因为你大肆宣扬地找人,现在她又找上门了而已。”
孝随琛心里一紧,向来不饶人的神色慌张了起来。
遇到心上人的那天,巷子里那么昏暗,孝随琛的注意力都在本人身上去了,被他赶走的那几个人连长什么样他都没印象。
但他当然能感觉到郗禾的难受和怒火,这让他愈发无措。
“那你觉得,她们对我下死手,和你有关系吗?”禾看着孝随琛,一字字质问。
孝随深喉口干涩,心里满是无力,说不出话来。
一想就知道了,那几个欺负过的人不敢站出来指认他当众承认的心上人,更不敢受到他的报复,很可能就是心怀嫉妒或者惧怕转而去害她。
如果今天不是孝随琛恰巧来游泳馆,他的心上人很可能就被害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孝随琛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
“对不起。”孝随琛垂着眼,攒紧的手不知觉颤抖起来,看着水滴顺着他低着的头往下“嘀嗒嘀嗒”地落,浸湿了地砖,“我不知道。”
他声音干涩。
但这不是一句他不知道就能解决的。
孝随琛犯过非常非常很多人难以理解的错,但他身份太高太高了,孝家将他保护得几乎天衣无缝,哪怕孝随琛真的错了,也没有人能看着他的姓氏还让他低头。
有人给他兜底,有人给他护航。
他不需要思考很多事情。
“我找不到你,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我………………”
孝随琛磕磕绊绊地,连一句请求原谅的话都不敢说,只觉得他像是在全然未知的领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对不起。”
若是其他熟悉孝随琛的人看了他这副模样都要吓一跳,要知道他那又倔又强势惯了的脾气,没道理都能硬杠,连家里人都很难让他低头。
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在孝随琛面前这么咄咄逼人,把他驳得不知所措。
郗禾看着孝随琛这副低头任骂的模样,心里的怒火还是平和了一点。
终归是孝随琛把她救上来的。
“行了。”郗禾手撑着地,想站起来,哪怕极其谨慎,刚刚滴了一地的水还是有点滑。
孝随琛下意识想去扶她,却被她无感情地瞟了一眼,伸出去的手臂直接在半空。
“你可以走了。”郗禾把刚刚坠水时掉在地上的帆布包捡了起来,帆底部几乎湿透了。
手机泡水肯定是用不了了的,只能回家找她的老父亲给她换一个。
本来不想让她爸担心的,她爸肯定又要追问是不是在学校出事了。
郗禾头疼。
“我陪你出去。”孝随琛这回却没有直接答应。
面对郗禾冰冷的视线,他只是顿了顿,梗着脖子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不惜用最坏的想法揣测那几个人:“万一她们在外面堵你呢。
郗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吧。
“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孝随琛试图放软语气,只是从来没这么说过话,多少有些别扭,“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想见我,但......你身体重要。”
他说到郗禾不喜欢他的时候,语气难掩难受,心里梗得慌,可他也没办法。
孝随琛不傻,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么久找不到人,肯定是对方在刻意躲着他。
世上多得是看到他的姓氏就想前仆后继的人,偏偏他这么多年唯一心动过的人不喜欢他,也对孝家的财权丝毫不动心。
孝随琛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用,我有家人会陪我去。”郗禾平淡地拒绝。
她现在看到泳池就烦,不会当着孝随琛的面去泳池里捡眼镜,就算帆布包里有备用的黑框眼镜,但她也不可能当着孝随琛的面戴上。
郗禾娴熟地找出了一包口罩和一顶鸭舌帽,手指一拉,偌大的医用口罩将她的脸遮得干干净净。
吃一堑长一智。
人总得有那么几个备用方案。
郗禾径直往电梯的方向走,就听到背后默默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宽敞到能坐下来喝杯茶的电梯里,两人一人一边,中间仿佛能画一条银河。
死寂仿佛如潮水要淹没密闭空间,镇得人喘不过气。
连心跳都如沉闷的鼓在耳畔擂响。
“你……………”孝随琛在第三次偏过头的时候开了口。
就看到身侧的少女微微抬起眼,黑瞳里竟有些警惕。
这份警惕如冰冷的箭矢射穿了孝随琛的胸骨。
他之前就算是没做什么好事,在明知今天莫名吃了个大亏后,也不会再没脑子的伤害他的心上人啊!
但很快,孝随琛看着她刻意地压了压帽子,顺着斜上方看过去,才看到是个监控。
她在躲监控?
孝随琛怔然了下,攒紧了拳头,闷声说:“你不想,我不用这些手段来找你就是了。”
郗禾意外地看向孝随琛,发现他嘴巴抿得紧紧的,要是受了冤枉有口难言。
哦,他误会了。
郗禾也没准备解释。
她躲监控的最大理由是她怕她的脸暴露在镜头下面,没人管还好,如果被看到了可能会出事。
她没办法保证她身上的诅咒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外溢了。
本来黑框眼镜就只是个物理防御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过分有效,就像是少女漫女主角只要戴眼镜就突然变普的定律一样。
郗禾的沉默显然让孝随琛的低落雪上加霜。
他这辈子受的最大的挫可能就在今天了。
“你不想告诉我名字,那欺负你的那些人呢?”孝随琛硬撑着说,仿佛在自我安慰,又像是想尽力想去弥补自己的过错,“你知道她们的名字吗?或者是特征也可以。”
他总得做些什么来挽回局面。
孝随琛也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但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吧?!
郗禾一瞥就能看到孝随琛咬牙切齿的模样。
他像是从来不屑于,或者说不需要去掩饰自己的情绪,所有想法都像是白纸黑字般写在脸上,连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和花谕笙是两个极端啊。
郗禾蓦然一愣,脑子奇异地空了下,像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怎么会突然联想到花谕笙,但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两个人都是P4,还是好兄弟,联想到也很正常。
“我说了她们的名字,你顺着找一下就找到我了。”郗禾平静地指出来。
孝随琛骤然一泄气,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喜欢上了个铜墙铁壁,极其不甘心地说:“可她们再欺负你怎么办?”
“我可以承诺我不通过她们去找你是谁,但我怕.....怕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再出事。”
“你想怎么帮我?”郗禾手抓在臂上抱着自己,哆嗦了下。
体育馆的空调开得很足,平时很舒服,但对于浑身淋湿的人来说就有点太冷了。
孝随琛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让他们家破产,退学,再以谋杀未遂罪进警局。”
理所当然,又好像轻而易举。
对他而言当然是这样。
郗禾想着,扯了扯嘴角,想到高?月之前的犹豫,脑子里的寒意好像和身上的冷感同频了。
对他而言不过随口一句话,毫不费力,对郗禾而言却是一座难以搬离的高山。
他们是天子,而郗禾是愚公。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她说。
随着“嘀嗒”一声,电梯到了体育馆地面层。
厚重的门缓缓打开。
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点,哪怕是体育馆的大厅也没什么人,来去匆匆,无人注意到电梯里的两人。
孝随琛眼看着郗禾大步往前走,背影纤瘦偏偏坚定得像块顽石,从来没有这样焦急过,连忙追上去。
好,好!
他的脑子从来没有承接过这样紧急又浩大的工程。
“你能处理吗?”孝随琛急忙的时候,明明是发自善意说出来的,语气都像是没好气的质问,“这样,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好不好?如果你感觉到危险给我发个地址也行。”
“我不去找你,你需要的时候来找我好不好?”
他从来没有这样一退再退了过,崩溃的都有点想自暴自弃了。
可孝随琛又放不了手。
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孝随琛才好不容易遇到她,偏偏是这么惊险的场合,一旦过了今天,谁知道下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又或者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还不让找!
郗禾步子一停,想了想,转头直视着孝随琛。
夕阳的橘光穿过玻璃折射他的背后,逆着光还能看到他湿透的头发贴着脸,脸都有些憋红了,眼里炽热又紧张。
两人目光相接,持续了好几秒。
宛如被他眼底不加掩饰的真诚打动,郗禾想了想,开口:“可是我手机刚刚泡水了。”
孝随琛:“......”他X的
他硬生生憋出了爆粗口大骂的冲动。
他那整天叨逼叨的礼仪老师看到了都要感动落泪,孝大少爷也有今天。
“我给你买......不不,我不买。”孝随琛下意识想花钱解决问题,但面对郗禾平静的视线,很快反应过来她肯定不喜欢这样,开始想办法,“这样,我把我的联系方式写给你。”
孝随琛飞速打开包,疯狂摸索,然后很快想起来,一拍脑门。
哦,他也不是带笔的人啊。
“我有笔。”郗禾从包里找出来本子和笔,递给他。
孝随琛心里一口大石轰然落地,连忙接过来,还破天荒地感动地说了声:“谢谢。”
郗禾:“......”
也是疯了,是孝随琛自己要帮忙,为什么要给她一个被帮忙的人说谢谢。
孝随琛是在穷追不舍想了这么多办法之后,终于让她松了半个口,让他看到了那么一丝曙光的感动。
只要不是完全否定了他就好。
“我保证不会动用别人来查你信息的。”孝随琛写完递给她,还反复强调,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又放弃了,“你信我。”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哈巴狗一样生得贱,倒贴成这样。
可孝随琛即便看不到她被帽子和口罩遮住了几乎90%的脸,只看那一双干净的眼睛,就怎么也没办法放弃。
“我可以相信你。”郗禾将纸条卷起来压在本子里,然后说,“你还有一件事要帮我做。”
“什么?”孝随琛立刻问。
“游泳馆里有监控,全程拍下了我被谋害的全过程。”郗禾看着孝随琛,认真地说,“我不需要你帮我报仇,但你需要帮我留存证据。”
孝随琛脚步停下。
他很快想起来他当初找人找不到,很大原因就是那一块的监控损坏了,且很大可能是人为损坏的。
郗禾如果不提,孝随琛可能真就因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等别人又把监控处理了,才反应过来。
为时已晚。
“你是我的证人。”郗禾盯着他说,“你愿意帮我吗?”
孝随琛:“我愿意!”
“......声音小点!”郗禾压低声,可不管他郑重地和恨不得马上去走红毯的架势,眼看着本来没多少人,都有人好奇地往他们这儿看了。
“现在,停下!不要跟着我,我不想引人注意。”
郗禾一压帽檐,扶了扶背包带,快步朝出口的方向走去,俨然一副和身后人不认识,不熟的模样。
孝随琛不得已停下步伐,只能看着她越走越快,直到跑出了大门口。
暮光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毛茸茸的暖光,仿佛在温柔地拥抱她。
等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孝随琛才拿起手机,开始找人。
寻常的轻松感终于开始回到他的身上,他的眼神也越来越镇定,像是终于回到了他能掌控的领域,天塌下来都能想想办法。
孝随琛知道郗禾口中“可以相信他”然后将监控的事告诉他,是对他的考验。
如果他真的利用监控去查明了她的身份,以她那个坚若磐石的脾性,只怕他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孝随琛不得不压抑着脾性,快速地吩咐人去把监控拷贝下来,然后什么都不做,仅仅是等着人来加他的联系方式。
......115.
孝随琛这份肉眼可见的焦虑几乎实质化,一直蔓延到了他们拉斐尔教学楼的休息室里。
此时的休息室里意外的不止孝随琛在。
谢樾从他的个间走出来,手里还端着杯热茶。
他看到孝随琛抱着手机,不知道在这半个小时的第几次叹气,扶了扶金丝眼镜,随意地问道:“吃饭了吗?”
孝随琛眼巴巴地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回:“没有。”
谢樾原本准备好的寒暄一下子刹在了喉咙里,斯文的脸上难得卡壳,迅速用手里的茶杯遮掩了下。
孝随琛这副模样肯定不正常。
不过,谢樾想到孝随琛之前闹得风风火火的心上人事件,又想到此时不在场,但肯定掺和了一手的花谕笙,决定不予多言。
感情上的麻烦,敬而远之。
“去吃饭吗?谢樾看了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他忙到这个点挺正常。
孝随琛刚想点头。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门口先传进来一声嗲得不行的“喵~”叫。
未见其人,先闻猫声。
“饿死他算了。”少年踏步进来,冷冽的声音像冰块坠地碎裂。
他上身穿着及腰的短款西服,灰格纹马甲束住腰,浑身考量又透着股低调的讲究,偏偏雕金工艺的扣子上此刻都缠满上了灰白相间的猫毛。
一只圆滚滚的英短猫正压在他臂弯上,舌头去舔他大拇指上克莱因蓝的戒指,被他冷淡地避开了。
“怎么说话呢。”孝随琛放下手机,在椅子上转了个向,腿一翘,上挑眼瞪着来人,直呼全名,“融星恽!“
在不面对心上人的时候,他可半点没有退让感了,大少爷脾气暴露无遗。
融星恽看着孝随琛,眉毛一挑,同样半点不觑。
“你都被女人迷得找不着北了。”他凉凉地开口,“你不会是中了罗斯玛丽的诅咒‘了吧?“
谢樾一顿,疑惑地看着融星恽。
罗斯玛丽的诅咒,源于一次重大案件。
传闻中因为一个旅行中的异国无辜少女,引起了多个家族、党派的联盟破裂,多方争夺,最后无一幸免,分崩离析,甚至登上了环邦时报的事件。
罗斯玛丽,即环邦时报为这位只存在于多方口供中的少女捏造的名字。
其实已经是好些年前的案件了,当时各大媒体和报刊无一不去揣测和编篡其中的故事,时至今日,仍然有许多文学作品里借鉴了案件中这位如吊诡女巫般的“罗斯玛丽”的身影。
事实上,虽然多方证词都相近,但警方从未查出这样一个活人。
有人指少女死在了争夺之中,也有人说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不过是谣言惑众。
不过这都不重要。
融星恽随意地抬起手腕:“等你被骗身骗心后,你才发现心爱的女孩其实是个玩弄人心的女巫,到时候可别回来找我们哭。”
“你把本少爷当小孩子呢。”孝随琛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满不在意,“我可不像是你,只会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好。”融星恽欣然点头,好整以暇地问,“那你一定知道她叫什么吧。”
孝随琛一噎,如被刺中了软肋,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瞪着眼涨红了脸:“你别管!”
谢樾:“?”
他转过头:“你今天不是见到她了吗?”
“见是见到了,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孝随琛明显感觉到谢樾匪夷所思的眼神,急忙解释,“她被人欺负了,手机掉水里,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她了,等她加我。”
“哦。”谢樾简短地应了一声。
没见过这么被动的情况。
如果他是孝家人,这辈子都不会让孝随琛坐上谈判桌的。
只是谢樾向来给人留面子,也不揭穿。
可融星恽就不一定了。
“名字不知道,家世不知道,连她的寝室在哪个区,会去哪个老师手底下上课多不知道。”融星恽笑着反问,难免带了点嘲讽,“那你知道什么?”
“虽然她没告诉我她的名字,也不贪图我的身份和家世,甚至不想搭理我,但她脾气很好。”孝随琛立即开始替心上人辩解,不自觉戴了十八层厚重滤镜,语气好得不像话,“她已经答应要加我了!”
孝随琛的神态太过真挚,如同刚陷入爱河不可自拔,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冲动。
让人咂舌。
“那她加了吗?”融星恽的目光挪到孝随琛的手机上,屏幕上的消息提示连个红点都没有,眼神带上了怜悯和感慨,声音温和得很是诡异。
“可能女巫小姐心善,不想欺负老实人吧?”
窝在他臂弯里的英短猫适时地附和着“喵”了一声。
“你少管,我有我的计划!”孝随琛气势汹汹地站起来,“你就是来说风凉话的?”
“我可是出于好心。”融星恽似笑非笑,看着孝随琛一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模样,摇了摇头,垂下的眼睑掩去眼底的沉郁。
他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孝随琛中招,他理都不会理。
他们自小就认识,家族企业集团之间要么是合作多年紧密相连,要么是利益又不牵扯。
之所以接受Prince4这么一个浮夸又高调的称呼,也不过是四个兄弟之间玩闹,全当是友谊见证罢了。
说来也巧。
如果不是孝随琛当众送花那天,他恰好在教堂中闭眼休息,也不会听到一道帘幕之后郗禾的自述。
无辜的罪孽。
宛如罗斯玛丽的少女。
这也是融星恽后来在教堂中守株待兔,不惜以身入局去试探她的“能力”的原因。
不过他这些话可不单是说给孝随琛听的。
融星恽目光落在一旁的谢樾身上。
谢樾微蹙着眉,似是在沉思,见这两个人像是僵持住了没再说话,才抬起眼,礼貌地询问:“要一起去吃饭吗?”
“我请客。”
说实话,他忙到现在,真的有点饿了。
**:
“......“
融星恽:“…………”
“行吧。”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顿时偃旗息鼓,气氛松弛起来往休息室外走,抄起手机开始想吃什么。
谢樾一个人垫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前面两个人的背影。
他遇事向来多想,更不提是身边朋友的事。
孝随琛虽然被孝家养得不通人情世故,但见过世面多,直觉看人都很准,所以哪怕说得荒唐,谢樾其实也没有多担心。
可融星恽虽然嘴毒,话却不多,也不是个无中生有的人。
与从政出身的谢樾、商政两开花的孝随琛,老钱贵族血脉的花谕笙不同。
融星恽在家族已然经历过了分崩,夺权,集权,金盆洗手一系列流程,如今虽然已经走上了日光下的正轨,但过去道路上留下的人脉都没消失。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圣德女学生,应该也不至于被融星恽用罗斯玛丽来比喻,特地提醒了好几次。
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特殊到连孝随琛都需要考虑试错成本?
关键是还牵扯到了花谕笙。
他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谢樾百思不得其解。
这份思考一直延续到了他们坐在吃饭的时候。
熟悉的餐厅在外人眼里或许极尽讲究,处处典雅,潺潺的流水里有锦鲤游过,乐团在厅内齐整地奏乐。
孝随琛没心思听曲,看着依然没信息的手机屏幕,随手把门一关,开始自我排解:“怎么还没加呀,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
他开始往家庭纠纷的方向脑补,勾勒出一段灰姑娘式的经典故事。
越想越心惊。
融星恽懒得去看孝随深感动自己的独角戏,手撑着下颌,看向喝着茶的谢樾:“谢,期中考试之后是不是快到Queen的竞选活动了?”
谢樾想了想,点头:“嗯。”
学院女王,顾名思义,是圣德皇家学院两年一度的志愿竞选活动。
原本是第17任校长一时兴起定下来的活动,却没想到一代代传下来,反倒成为了圣德最为持久的学生活动之一,奖励也在不断加码。
时至今日,成为学院女王,不光校委会以其名义捐赠一千万基金善款,还可以拥有许多特殊权限。
比如满足规则内的,包括但不限于修改、添加校规,设立学院特殊纪念日等等。
例如上上届的学院女王据说在上学路上薯条被海鸥强抢走了,委屈难忍,因此将每年六月二日设立为自由薯条日,食堂会特别提供大量的薯条。
不过今年有很多人蓄势待发,是因为其中还有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条件。
“是不是能选舞伴来着?”孝随琛突然抬头,问了一嘴。
融星恽讶然地挑起眉,看着孝随琛,像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记得这件事。
没错。
这一千万基金的捐赠人拥有一个在学年舞会上任意指定对象作为开场舞伴,且对方不能拒绝的权利。
今年恰好包括了他们四个。
孝随琛的眼神刚亮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快又自嘲地垂下头去,陷入沉闷:“算了。
“她都不想认识我,怎么会为了我参加呢。”
“还不如我自己去主动邀请她。”
“......
旁边的两人就眼睁睁看着孝随琛在短短十几秒里,独自完成了幻想、破灭以及自我说服的全套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