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当晚，李睿在维多利亚湾旁边的一家酒店见到了阿曾。 阿曾圆滚滚，矮胖胖，笑眯眯，很难令人想象他的复杂背景。 他的父辈，他自己，他身上泛着的黑色，白色和灰色的各种色彩，既有时代特质，也是行业所迫，从那个年代港岛娱乐圈混迹过来的人，哪个敢说自己是清清白白的？ 阿曾过去做过什么，李睿并不怎么在乎，他就跟曹操一样，除非某些原则性的问题，否则用人的时候基本不在乎对方的人品如何，只在乎对方能够给星瑞带来什么。 阿曾一见面就对李睿拍起马屁。 这人能屈能伸在港岛也算是一绝。 他当年大放厥词说某个女星长的丑，转身就被打成猪头，从此对某女星和背后的干爹毕恭毕敬，也算是港岛一桩轶事。 而面对弱于自己的人，阿曾又是另外一副嘴脸，非常像他在《无间道》里饰演过的韩琛。 李睿喜欢这种人，如果他前世像阿曾这么会做人，人生之路应该会顺利许多吧？ “阿曾，我小时候看过你很多电影。”李睿道。 阿曾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神情：“那真的太荣幸了！” 李睿道：“我还记得你演的五福星系列，特别好笑。不过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哪个角色吗？” “是不是韩琛啊？”阿曾笑呵呵的说着，看起来满脸的人畜无害，这个答案他或许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但在李睿面前还是故意显得十分兴奋。 李睿摇头道：“其实我最喜欢你的那个角色，是《甜蜜蜜》里的豹哥。” 阿曾哈哈大笑道：“那也是评委喜欢的啊，我靠着豹哥这个角色，拿了美丽岛金马奖及港岛电影金像奖最佳男配角啦，真要多谢张曼玉，每次跟她搭档，都帮我拿奖！” 当年阿曾和张曼玉搭档《双城故事》，拿过港岛金像奖最佳男主角，也就是影帝，后来两人一起参演《甜蜜蜜》，又拿了铧语电影分量最重的两个奖项的最佳男配角。 李睿道：“我还记得电影里，她看着你背上纹的米老鼠，那个似笑非哭的表情……那时候我年纪还很小，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是失去，就是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原来那就是失去一个人的感觉啊。” 从电影聊起来，李睿和阿曾越聊越开心，再加上两杯酒下肚，阿曾也打开了话匣子：“李生，如果我来接管TVB，肯定按照你的意思，解决掉目前的问题。” “你打算怎么解决？”李睿问。 阿曾兴奋的道：“我有两个想法，第一个，带领TVB重新拿回电影业务，现在电视业务萎靡，但是内地电影市场一直在变好，我考虑能不能把邵氏电影以前的经典拿出来，和内地合作翻拍？” 我草！ 李睿瞪眼看着阿曾。 这个主意不错啊。 邵氏曾经是铧国电影的标杆，拍出过无数脍炙人口的电影，还有不少经典IP，翻拍一下或许真有搞头。 “还有呢？”李睿问。 阿曾道：“我还想大力搞互联网服务，还可以搞那个APP，年轻人现在都用手机啦，很少有人看电视，既然没办法把他们拉到电视机面前坐着，就只能我们搞互联网搞APP适应他们咯。” 李睿点头：“嗯，这个主意也可以。” 做互联网流媒体和APP点播应用，这是李睿早就让桠视搞的改革，目前来看成效相当不错，而TVB未来肯定也需要做相同的转型才能适应新时代。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要有大量的资金投入。 李睿对阿曾的想法很赞同，看来这个人没选错，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他需要听阿曾的意见。 “你对TVB内部很熟悉吧，那些高层应该都是你的老朋友。”李睿道，“如果你到TVB工作，他们会很欢迎你吗？” 阿曾笑道：“我在TVB还是有些人脉的，很多人都是老朋友，一定能给我几分薄面的。” “但我听说，TVB内部分成好几个山头，或者老死不相往来，或者斗的厉害，你是哪个山头？”李睿忽然问道。 阿曾一愣，连忙道：“我又不是TVB的人，我当然哪个山头都不是啊，如果一定要占个山头，我肯定是李生这个山头的啊！” 李睿对这个回答挺满意，淡淡的道：“TVB内部山头林立，严重影响了电视台的运营，如果我让你来解决这个事情，你有没有信心？” “只要李生支持我，我肯定有信心的！”阿曾拍着胸脯说道。 李睿知道他有演戏的成分，但无所谓，管他是真心还是演戏，只要听话做事，那就行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做人稍微糊涂一点，很多事情反而会更顺利。 李睿和阿曾聊了好几个小时，最后道：“既然如此，我会安排你担任TVB负责内容的总经理，除了翻拍老电影和互联网业务之外，你最主要的一个工作是解决山头问题。一年之内，我要TVB内部不再有山头，不再闹内讧，所有人认真工作，重塑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