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可能做梦也没想到，李睿说的很不错的餐厅居然是个苍蝇馆子。 不大的一个小餐馆，专门做湘菜的，里面只有八张小桌子，早就挤满了人，吃饭喝酒人声嘈杂，同桌的人说话都得靠近些，否则什么都听不清。 这都已经是冬天了，门口居然还摆着好几张桌，有人只穿着个短袖T恤吃的满头大汗。 姜琳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李睿道：“吃过这种馆子没有？” 姜琳点点头又摇摇头：“小菜馆倒是吃过很多，这种没吃过。” “没吃过苍蝇馆子的人生可太乏味了。”李睿笑道，“我个人觉得，这是海州最正宗的湘菜馆，味道跟我妈妈做的一样好。” “所以是故乡和妈妈的味道？”姜琳问。 李睿点点头道：“没错。” 姜琳心中微动，笑道：“那我可要尝尝了！” 饶是他们一个身家亿万，一个背景深厚，在这种苍蝇馆子也要一视同仁的排队。 很多吃饭的人都会偷瞄他们，毕竟两人穿着都不凡。 李睿还好，外套裤子都是私人订制，一般人看不出品牌。 姜琳浑身名牌，尤其是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闪闪发光，再配上她的优雅气质，实在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等了一会儿，姜琳有点冷，轻轻的搓着手。 李睿道：“要不要去车里等？” 姜琳摇摇头道：“不用了，马上就到咱们了。” “那我给你暖暖。”李睿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缓缓用嘴哈气在上面。 这是前世跟着秦意回东北老家时学的，在好多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李睿把秦意的手掌捧到嘴边，为她缓解寒冷和麻木。 海州没有冰城那么冷，眼前的人也不是秦意，李睿却像是回到了那段寒冷的日子，动作温柔无比。 姜琳俏脸微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冻的。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他们，前桌的残羹冷炙还没收拾好，想赶紧入座得自行收拾。 “这里真的好吃吗？”姜琳真怕名牌衣服沾上油渍，忐忑的问道。 李睿笑道：“你看他们，吃的香不香？” 姜琳环顾望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神情。 李睿落座，很熟络的点了几个菜，然后问道：“你能不能吃辣？” 姜琳使劲点点头：“辣一点最好！” 可是等菜上来，姜琳就有点后悔了，她在海州人里面算是特别能吃辣的，但湘北的辣虽然没有川蜀和西赣那么名声在外，辣椒的辣度却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第一道菜干锅鱼籽就给姜琳来了个下马威，鱼籽被辣椒泡的微红，一口下去味道炸开在口中，厚重的辣味像是给舌头上扎了一针。 “好辣好辣！”姜琳赶紧来了一口雪菲力盐汽水，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李睿笑道：“怎么样，我们湘北的辣椒可以吧？要不要另外几道菜减点辣度？” “不用！我今天非要挑战一下湘菜！”姜琳一脸不服气的道。 第二道菜，榨菜皮炒肉。 这道菜只能算是微辣，用榨菜外面的皮配上煸好的五花肉，脆香咸鲜，尤其是榨菜皮咬起来咯吱咯吱的，极为下饭。 李睿道：“这是我妈妈常做的菜，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父母工作都很忙，我妈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每天早晨先把榨菜和肉切好，中午下班第一时间蹬自行车冲回家，用五分钟就能给我炒出一大盘。每天我回到家，捧着米饭吃着这道菜的时候，她已经风风火火的又去上班了。” 姜琳听着李睿讲的少年故事，觉得盘中的菜味道似乎更好了。 第三道是酱板鸭，这道菜只有一点点辣，浓浓的酱香味。 李睿先给姜琳夹了个鸭腿，然后笑道：“这是我们家逢年过节用来加菜的好东西，鸭子的两条腿全都给我吃。小时候我太感动了，觉得爸爸妈妈把好东西都让给我，后来我才发现，好像鸭腿是最难吃的……” “噗嗤！”姜琳差点笑喷。 第四道毛氏红烧肉，这道菜就不用说了，好像天底下的妈妈都会做，只是做法各有不同。 “他家的红烧肉比较甜，我妈妈做的比较咸，各有各的味道。等以后你要是去湘北玩儿，我带你去一家特别地道的湘菜馆，那儿的红烧肉绝对是全世界最好的！”李睿笑眯眯的道。 “嗯，我一定去！”姜琳使劲点点头。 李睿点了六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姜琳终于明白为什么店里很多人都额头冒汗了，吃湘菜如果不冒点汗，那说明吃的一定不是正宗湘菜。 虽然有点辣，但在这寒冷的海州冬天里，辣度给身体带来火热的能量，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振奋起来了。 李睿忽然问：“现在还觉得工作有压力吗？” 姜琳一愣。 李睿道：“我压力大的时候，就喜欢找个苍蝇馆子，喝杯酒吃点菜，看周围的人吃的满头大汗，听他们吆五喝六，闻一闻市井里的烟火气，就什么压力都没有了。无论我们开心还是伤心，振奋还是沮丧，满怀希望还是悲观绝望，生活都得继续啊。其实，人活着无非就是喘气和吃饭，除此之外没大事，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挺有道理。”姜琳若有所思的道。 “姜主任，别太累了。好好享受生活吧。”李睿举起盐汽水，两人轻轻碰了碰杯。 吃过饭，送姜琳回家的路上，李睿提了一嘴艺交所的事。 姜琳说回去问问她爸爸，大家都是成年人，许多事不需要说的太清楚，人情也不必算的那么清。 人生无大事，难得一糊涂。 回到家，李睿又接到了姜琳的消息。 【姜琳】：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明天又能满血复活！有机会一定去湘北你的老家，尝尝你妈妈做的菜！ 【李睿】：我代表妈妈欢迎你！ 和姜琳聊完，李睿拿出笔记本，坐在窗台上，一边欣赏夜景，一边琢磨着如何迎接即将到来的二零一二年。 还有寥寥几天，二零一一年就要过去了。 二零一二年有什么不能错过的机会，全都要记在小本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