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看着翟二海,脑海中想着对方的起伏,心中也有些感慨。 翟家兄弟白手起家,用十几年时间从一无所有做到资产五亿,堪称奇迹。 当然这其中有资本原始积累的罪恶,也有商场竞争的血腥,还有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手段。 李睿还记得,前世到2016年左右,是翟氏集团最兴盛的时候,依靠云梦棚户区改造项目赚的盆满钵满,集团资产超过十亿,兄弟二人各种荣誉加身,堪称农民企业家的杰出代表。 可惜好景不长,2018年末形势变化,翟氏集团生意紧缩,资金出现问题,后来棚户区改造过程中一些强拆伤人事件被抖出来,据说还涉及到人命,于是兄弟二人相继落入囹圄。 这两个人是恶人? 肯定是,拆了人家的房子,还打了人,甚至还可能涉及到人命。 说是仗势欺人也罢,说是团伙作案也好,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两个人只有恶? 李睿听说他们捐建了六七所小学,捐了图书馆,每年给敬老院捐一百万,还做了七七八八的善事。 捐款博名也好,洗刷罪恶也罢,至少有人确实获得了帮助。 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简单用善和恶来形容。 善,只是被文明约束。 恶,只是被欲望征服。 如果能在翟家兄弟二人陷入棚户区改造这个泥潭之前,提醒他们一声,也许能让他们多做一些善事少做一些恶事,度过那场劫数也说不定。 “愿闻其详。”翟二海短暂的慌乱之后也醒过神来,做出聆听状。 李睿道:“棚户区改造涉及到很多方面的利益,任何一方打理不好都会出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在我们国家,最大的利益应该属于谁?” 翟二海目瞪口呆,不知怎么回答。 还是一旁的李家薇低声道:“人民?” 李睿笑道:“不愧是要考公的人,没错,最大的利益应该属于人民,也必然属于人民。人民就是老百姓。或许在你看来,棚户区的那些老百姓都是没钱没势没文化的穷人,明明是要给他们换新房子,为什么不肯搬不愿搬。可是对他们来说,那些破房子是安身立命之本,是仅有的一丝希望,你把房子拆了,不给他希望,就是断了他的生路。当开发商和老百姓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我知道你们会怎么做,但我劝你们最好不要那么做。” 他顿了顿,吐出心中敬畏的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2010年,是铧国有史以来拆迁形势最糟糕的一年。 有因为拆迁一家三口葬身火海的,有趁房主睡觉半夜闯进去把人打死的,有房主反杀拆迁工作人员的……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李睿看多了类似的新闻,虽然国家及时纠正,但他还是希望这种事越少发生越好。 既然和翟二海有缘,就提点他一两句。 能领悟最好,未来就有了改命的机缘。 领悟不了或者干脆是不想领悟,李睿也只能点到为止。 翟二海并不知道李睿预知未来,只当是有上层消息,脸色整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一定跟大哥好好商量,绝对保证老百姓的利益。李先生你放心,昧心的钱我们一定不赚!” 李睿道:“好自为之。” 接下来翟二海也无心品茶,李睿三人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临别时,翟二海拉着李睿的手道:“李先生,过几天我和大哥做东,邀请您和王队,咱们一起聊聊?” 李睿道:“我节后可能有很多事,到时候看时间安排吧。” “好,好,好。”翟二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走出四海楼,吴海波脚步还有些踉跄,精神却极为的亢奋,一下子搂住李睿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翟二海怎么会对你这么客气,那可是翟二海啊!” 李睿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在海州认识了几个比较厉害的朋友。翟二海也是给我朋友面子。” “不对!”吴海波又不是傻瓜,连连摇头,“你别唬弄我,咱们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是干的还是稀的,你肯定没说实话!” 李睿哭笑不得:“你这比喻怎么那么脏啊,你看我撅屁股干嘛,我怀疑你有问题!” 吴海波:“啊呸,我看你屁股干嘛,老子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李家薇嫌弃的看着他们:“你们两个这么勾肩搭背的,我感觉很有问题!” 李睿和吴海波愣了一下,三个人随即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的没心没肺,恰如少年时光。 天色有些暗了,三人随便在街边找了个饭馆,给吴海波点了盆酸辣汤解酒。 一碗汤喝下肚,吴海波浑身出了层细汗,酒劲舒缓了许多。 他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对了,我听说一件事,董鹏进去了!” “啊!”李家薇吓了一跳,“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