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要过年了，腊月二十二小改拿了一张三好学生奖状和几根笔，几个本子的奖品归家，开启了寒假生活。没办法，那时候的奖品，就是如此的接地气。在小改的督促下，杨小弟的成绩也有了明显提升，虽然没拿奖状，但是也考到了班级前十。 二十三，蒸火烧（就是把面团揉成圆形，拍扁，在无油的锅里面炕一下然后蒸熟）二十四扫房子········ 腊月二十四的时候，大姨父开着车把两头大肥猪拉走了，他家是卖肉的，那时候还允许私人杀猪，再过几年就不允许了，一律去屠宰场杀。 小改看着空了的猪圈问杨母“妈，啥时候去抓小猪？” “不抓了。”杨母答。 “以后都不喂了？”小改问。 “不喂了，明年春上，我先去找你爸。等我们安定好了，再接你们姐弟仨过去。”杨母道。 小改心里松了口气，母亲终于要准备去疆省了。比前世提前了一年。 “我们还不知道啥时候去，在抓一头来喂吧！”小改说。 “不抓，你们一群小孩在家，不安全，大的牲畜就不养了，不然容易招贼。”杨母道。 “那羊呢？也卖了？” “卖。过了年就卖，现在小羊太小，卖了不划算，春上草多，再养一段时间。”······ 小改家种了不少萝卜白菜，猪卖掉后，不需要天天煮猪食了，剩下的萝卜白菜，人也吃不完。于是趁着过年，杨母把埋起来的萝卜和地窖里的白菜，都扒拉出来，赶集的时候用架子车拉到集市上去卖。物价很低，萝卜白菜一分钱一斤，忙碌了几天，也卖的差不多了，一算账，母女俩一共就卖了几十块钱。够割点肉过年。 年三十，贴对子，因为今年太奶过世，要贴绿色的对联。小改老家这边的规矩，有老人过世的，小辈三年不贴红对联，第一年贴绿色，第二年和第三年贴黄色的。没有电视，也没啥娱乐项目，娘几个三十晚上早早的睡下了。 大年初一，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吵醒了杨翔毅，他翻身起床，急急忙忙换好衣服，提起一个空酒盒子，就跑出了家门。 “小娅起来和我一起做饭，小改你跟上小毅，看着他别让他离鞭炮太近，人家的炮要是没放完，别让他去下面捡。”杨母交代道。 “知道了。”小改急忙爬起来，穿好衣服追了出去。每年过年，总是有这样那样因为玩鞭炮出事的传说。等小改跑到门外，哪里还有杨翔毅的身影，小改倾耳听了听，往鞭炮声传来的方向追出去。 一群小孩，围着刚刚放完的鞭炮碎屑，弯着腰，弓着身体找没燃着的哑炮。找的那叫个认真仔细，生怕错过一个。 就这样，小改跟着杨小弟，捡了一早上的炮，收获了满满一盒子再加杨小弟身上的两个口袋。实在没地方装了，才打道回府。这个时候的鞭炮，很多都是私人作坊，哑炮量还不少。 早饭过后，杨小弟又换了个新的酒盒，出去和一群小孩跑着拜年去了，不管到了谁家，说声新年好，再道一句身体健康，主人家都会抓上一把不拘是瓜子花生干果啥的，再加上几棵水果糖，放进盒子里······转上半个村庄，就能收获满满一酒盒零食，放起来慢慢吃，能吃上一个正月。小时候农村生活条件就是这样，都指着这点儿东西打牙祭，所以每到过年，总能看到拎着酒盒或者小袋子满村跑的小孩。 正月初二开始走亲戚，舅家，姑家，姨家的，都得转上一圈，拿个提篮，一块礼条肉（肋条肉），两包果子两包白糖，有时候会加两瓶酒，你家转我家，我家在转别家，转来转去都是这些东西，最后谁家买的落回谁家去。有的亲戚多了，走到最后礼条肉都是臭的。 这就是九十年代农村过年，虽然没啥物质，但是要有人情味儿多了。哪像现在，开着车，一天就把亲戚串完了，礼放下，喝杯水说两句话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