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华月萦苏醒过来,赵嬷嬷忍不住泛起泪光,也顾不得主仆之别,紧紧地拉住了华月萦的手,主仆二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夫人已无大碍,只需再好生调养几日,便能痊愈。” “老身谢过韩大人了!” “嬷嬷不必客气,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只是......” “大人但说无妨!” “在下瞧着,如今府中像是...不大太平?” 韩铭说的小心翼翼,虽然别人家事,自己一个外人,属实不该多嘴,但是林梦华在宫变之时就交代过他的事,他硬着头皮也得办了呀!毕竟,林梦华那一身的医毒之术,可是他这毕生的向往。 其实,作为大内医官,医术自是没话可说的,但有时候天赋这个东西,凡人即便如何努力,那都是参不透的,就像林梦华,不仅能精准的拿捏医、毒之间的比例相辅相成,那一手金针更是出神入化,这便是寻常医师比不了的。 “让大人见笑了,些许家事罢了,等夫人身子养好了,自是要整顿的,眼下,先让这些个臭虫再蹦跶几日。” “原本林家家事,我一外人是不该打听的,只是林大小姐曾与在下交代过,若有朝一日国公府落入林梦蝶或是三皇子的手中,便让在下将此物交于夫人,在危难之际,必能保国公府平安。” 说着,韩铭便将放在药箱暗格里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物件交到了华月萦的手中。 刚刚苏醒的华月萦,嗓子还发不出声,只能以口型代替感谢,而韩铭只是恭敬的点点头,便告辞出了府去。 待整个寝殿内只剩主仆二人,华月萦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包裹严实的物件,直到露出安王府暗卫的令牌,二人心中瞬间明了。 握着手中的牌子,华月萦早已热泪盈眶,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她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可她也深知,一个人陡然间的成熟,定是受了天大的欺辱,否则,谁人不愿无忧无虑过完余生呢? 她的女儿,必定受了许多苦楚,而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毫不知情。想到这儿,华月萦泪如决堤。 “夫人别哭,小姐这般会盘算是好事儿,日后嫁了安王,定也是不会吃亏了,我们该高兴华月萦才是。” “华儿从小肆意惯了,如今变得这般沉稳又有打算,该是吃了苦了,为娘的,又怎会不心疼呢?” 华月萦嘶哑着嗓子说着,眼泪依旧止不住的落下,片刻就将眼下的被褥浸湿。 赵嬷嬷见状,红肿的眼眶内,又积上了泪水,她一边用手绢拭去华月萦脸上的泪水,一边安慰道:“有安王爷护着呢,定不会苦了小姐的,况且,还有国公府撑着,京都之内,谁人敢苛待小姐分毫?倒是夫人您,眼下吃了这般多的苦楚,该要好好休养才行,若是小姐知道了,又该心疼了。如今的国公府,可谓是乌烟瘴气,急需要您主持大局呢,否则等小姐归家,怕是连避雨的屋檐都没有了。” “素影,你说得对,只要国公府好好的,我的华儿此生都能快快乐乐的,这儿就是华儿最大的后盾。” “是呢,是呢。” 赵嬷嬷见华月萦不再郁结,心情也好了起来,脸上堆起笑意,出门叫人准备了些稀粥吃食,却也对外称,华月萦虽已苏醒,却伤了身子,又因年迈不好治疗,无法下床走动,林府管家职权交由二小姐林梦蝶暂为管理,府中用度,由赵嬷嬷辅助二小姐管理。 这一消息传到林梦蝶的耳中,可把她高兴坏了。既不用背戕害嫡母的罪名,又能实打实的拿到林府的掌控权,简直不要太爽。 “恭喜侧妃,如今算是彻底将林府握在手中了。” “可惜府中银钱还需赵嬷嬷那个老货点头。” “侧妃莫急,韩御医都治不好的急症,还能有多少时日呢?而那赵嬷嬷已是不惑之年,还能有几天日子?国公府的一切,迟早都是侧妃您的。” “你倒是会说,只是,本侧妃可不想等得太久。” “奴婢听说,这上了年纪的女人,时常就爱生个小病,这日子久了,积劳成疾,也就活不长了。” 茹笙一番话,林梦蝶都不禁对她另眼相看,从前,自己竟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茹笙这丫头,居然还有这般心思。 “哦~,本侧妃倒是小看你了,听说你每月都将月银寄回家中给幼弟念书,自己却过得拮据,怪不得本侧妃总见你戴着那几样赏的首饰,你这个当姐姐的也是受苦了。这样吧,从今日起,你的月银涨到三两,如此,你也可给自己攒些体己钱。” “多谢侧妃赏赐,茹笙感激不尽!” 茹笙嘴上虽道着谢,可她心里明白,林梦蝶这番话,明为夸赞,实为警告,一来是警告她别生出异心,否则家中必受牵连;二来是让她明白,自己的小命,早已握在林梦蝶的手心之中,主子能让她生,亦可让她死。 但凡换一个人说这番话,茹笙也不至于想太多,但从林梦蝶口中说出来,她是真的害怕。毕竟,林梦蝶的手段,她可是见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