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姨娘和丫鬟们合力拉开了雍郡王,被拉开的少年依然愤怒难平,单薄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怒视着被解救的无忧。 无忧松了口气,靠着孟姨娘咳嗽了几声,不动声色收起了袖中的匕首。 芷妍站在一旁,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她不敢惹那个混世魔王,见他双眼冒火,怕他恨上自己打断了他的好事,悄悄往无忧身 “十一娘,你惹郡王哥哥生气了吗?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哪知道他发的什么邪疯,无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笨嘴笨舌的,可能说错什么惹恼了郡王吧。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堂堂郡王,一言不合就掐人脖子,我也是开了眼了。” “谁让你勾引本王的?” “啊?” 夏稷钰的话引得众人皆惊,看向无忧的眼神都变了。 无忧震惊之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你脑子被驴踢了? 我勾引你?笑话,你瘦的跟竹竿子似的,弱不禁风,行为放荡无礼,满身纨绔流气,仗着身份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德行差,破事多,定眼望去找不到一处的优点。我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脑子被门挤了,我会勾引你?” 芷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里乐开了花,瞄到那铁青的脸色,弱弱道: “姐姐倒也不必这么说吧。” 孟姨娘也拍了拍无忧,示意她收敛些。 夏稷钰本是不想让人窥探他震怒的隐秘,仓促间胡乱找个理由随口搪塞。 没想到她竟能把他骂出花来? 亏得他刚才还有过刹那的动容,原来都是逢场作戏吗?自己在她眼里这般不堪? 他委屈地像是真被人骗了感情,梗着脖子道:“你方才不是叫本王哥哥吗?” “我不叫你哥哥我叫你什么? 芷妍也叫你郡王哥哥,她也是想勾引你?你对哥哥有什么与常人不同的理解? 叫了哥哥就是勾引?三叔也叫我爹哥哥,三叔也存着勾引我爹的心思?” “你……真是岂有此理!罢了,就算是本王会错意了。” 丫鬟们一个个心都七上八下的,眼见着素来张牙舞爪的混世魔王被另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发白。 周围人既痛快,又怕雍郡王一口气喘不上来,晕倒在地。 “你会错意了,就掐我脖子?我是不是该掐回来啊!” 气极的少年忽而漫不经心地勾唇一笑,眼神荡漾,“那你来呀。来掐呀。” 看他们孩童般吵了起来,孟姨娘方松了口气,见无忧白嫩的脖子红彤彤一片,心疼道: “姐儿先处理一下脖子吧,这要是不处理,明儿变得青紫一片,都不好见人了。” “那便让所有人都看看,大名鼎鼎的雍郡王是个多么可怖的疯子好了。” “看呗,就看届时谁丢脸!东宫无忧,你的名声又比本王好在哪儿了? 你信不信,包括你身边那丫头,出了这个院子,也会说是你惹毛了本王,自作自受? 保不齐祖母听了觉得咱俩天造地设,臭味相投,就此绑定终生了呢!妹妹是在打这个主意吗?” 他端着下巴,翘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已然恢复了那个浪荡不羁的做派。 “你要不要脸!” “哟,本王在十一妹妹心里还有脸呢,真是受宠若惊。这算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无可救药!” 穿鞋的怕光脚的,无忧到底是姑娘家,遇到这种没皮没脸什么浑话都敢说的,实在不好与他争执,气呼呼的与孟姨娘回屋上药。 夏稷钰哼笑一声,回头看见一脸意味盎然的芷妍,不悦皱眉:“你来是看戏的吗?” 芷妍一愣:“郡王哥哥还有心情听曲吗?” “本王没心情,你待如何?把你的脖子伸过来给本王拧吗?” 芷妍哪敢惹他,憋屈地挤出一个笑:“那郡王哥哥等一下,我这便进屋取琵琶。” 屋内,孟姨娘见红处比方才略微有些肿,忙让丫鬟去取冰块,欲拿冰帕子给她敷一敷。 “雍郡王这下手也太狠了,他真不怕闹出人命吗?” “他只是想要吓唬我。” 无忧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夏稷钰最后发疯时眼里似乎是穿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哪有这样吓人的。万一失了分寸……” 孟姨娘叹了口气,“姐儿也别太硬了,这种时候,说说软话很正常,保命要紧啊。” “没事的。” 无忧虽不知他为何如此,被掐后却存了故意激怒他的心思,她实在是厌恶他的放肆。 他毕竟是郡王,是老太君的心头肉,若不留下足够的痕迹,伤他难逃责罚,只能先忍耐。 芷妍再晚来一步,就要有人血溅当场了。很难说,是救了谁。 好好的怀柔攻心之策,走到了掐脖子的结果,无忧也是服了自己。 好在也不是全无收获,他身子很虚,力气不大,可能都不如她。 即使最后大怒用力到脸都涨红了,那个力道,也是她可以轻易挣开的。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康健的少年会有的力气。 被掐的是她,他却累得像是脱了一层皮,咳嗽喘息地比她还剧烈。 显然,他的身体仍未养好。 那么,为何要拖着这样的病体,在寒冷的秋冬时节进京呢? 他显然不需要这个功名,也并非求知若渴。 他又是怎么知道李悠然的秘密的? 这个人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和李悠然是可以私会喝茶的交情,能让李悠然供他差遣。出现的时机又太过蹊跷。 着实让她无法忽略,而越看,谜越多,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萦绕在无忧的心里,挥之不去。 冰凉的帕子刚贴上皮肤,无忧被冰的浑身一激灵,这才回了神。 落竹心疼地问:“疼吗?” “无碍。” 半柱香的功夫,换了五个冰帕,换得落竹的手都冻红了。 无忧略有不忍心,“不冰了,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