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手臂上抓着自己的那只保养的精细的手。 妇人察觉到阿月有挣脱之意,手上的力气不免加重了起来。 “别想跑,砸了人就想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你跟我去见官。” 妇人大叫着,阿月垂眸看她。 “我砸的水,又没有砸到人。” 阿月不服,四海的注意力也从水面上转移到了师傅身上。 他是知道师傅的特别的,所以看到那妇人拽着师傅的时候,便以为是有人要欺负师傅。 小脑门一垂,径直往妇人身上撞去。 虎头虎脑的,力气之大,让那妇人直接捂着肚子叫疼。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师傅?” 四海将阿月拉到自己身后,冷嗖嗖道。 “我呸,谁欺负她了,她往水里面砸石头让我瞧见了,那海面上可全是人,她这砸到人了我能不管?” 四海被妇人吼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凝住气。 “我师傅才不会砸到人呐!她可厉害的。” 阿月的准头向来很好,轻易不会往人身上随意招呼石头的,除非是有人惹到她来。 “师傅你说,你为什么往水里扔石头?” 四海拉一下走神的阿月,轻声地哄着。 “有人拉着尔尔的脚,石头砸水吓走她们。” 阿月伸手指了指,有些委屈。 妇人瞧着阿月顿时眉毛一挑,恍然大悟。 “原来是个傻子,怪不得呢!” 妇人眯着双眼,意味深长的说着。 周围一直注意着这里情况的人跟着这话笑了起来。 “芙蓉阿嫂,你说说你跟个傻子较什么劲儿?没得失了自个儿的身份。” 大人都在笑嘻嘻的,说出来的话刺耳。 四海捂着耳朵不愿意听。 “你们胡说,我师傅才不是傻子呢!你们才是傻子,都是大傻子。” 小孩儿怒气冲冲的,阿月还有些不明所以。 看着海面上,尔尔挣脱了她人的束缚,奋力向前游去。 而后面那两人不死心,还要上去拉。 阿月左看看右看看,想要寻找合适的石头。 “你想干嘛?虽然你是个傻子,但也不能肆意妄为,第一次我不跟你计较了,若再来一次,非得送你去见官不可。” “尔尔会被欺负。” 阿月直勾勾的盯着海面上紧跟着尔尔身后的两人。 语气不免有些着急。 “尔尔是吧?就是你家孩子?做人还是不能太攀比,她就是那点实力,你们还非要帮她拿第一,这未免太虚荣了,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懂得认清自己跟别人之间的差距。” 妇人状似无奈的摇摇头,语气里却有种鄙夷不屑。 “比不得你家阿甜,这一回再赢怕是第七年了吧?” 妇人摇摇头,表情带着得意。 “第八年。” 凫水大赛每年举行,妇人的女儿阿甜四岁起便每年参加,如今已经十二岁了。 …… 方志义脸上有些难看,这阿甜便是上一任知府之女,若是每年都以这样的手段拿得第一。 可见这大赛里头的水有多深了。 阿月被拦着,许一一可没人拦着。 她一块石头砸下去,激起的水花,让海面上的小姑娘连连尖叫。 “靠弄奸使诈得来是第一,你们也好意思吹捧,脸不疼吗?” 海面上只有尔尔挣脱了束缚,剩下的三个小姑娘稍稍靠近一点便被拽住动弹不得。 “你们是都眼瞎的嘛?” 许一一用帕子擦着手,抬眸看向众人。 方志义站在其身后,让人不免有些心虚。 “原来是知道的呀!” 许一一恍然大悟,知道却不揭穿,说明这帮人大有来头啊! 说罢,转过头去看向方志义,慢条斯理的将帕子收起来。 “这件事情我会查明。” 许一一默然,水中尔尔憋了一肚子气,竟是比平日训练时要猛。 与那阿甜只差了一个身位。 阿月瞧见许一一的动作,捡起地上的石头,将其他三个被困住的小姑娘给解救出来。 阿甜其人实际没什么本事。 三两下的功夫就被尔尔赶超。 眼看着离小船越近,阿甜急了,若是这第一拿不回去,肯定会被阿娘骂的。 她不想被骂。 下一瞬,竟是直接伸出手来想要拽住尔尔。 芙蓉阿嫂在岸上揪着帕子有些心慌,但转念一想。 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总归不算什么大事儿。 “这就是年年能拿第一的关窍,真是长见识了。” 许一一这会儿垂眸一笑,讽刺意味极强。 芙蓉阿嫂听着面红耳赤的,这是被羞的。 脖子好似被掐住了一般,甚至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毕竟许一一说的那是事实。 尔尔灵活的像是条小鱼儿,一头扎入水中,下一瞬阿甜便感觉到自己的脚让人给拉住了。 面上带着惊恐,开始挣扎起来。 目光向前看去,尔尔已经奋力朝着小船游去。 可脚上还是被死死抓住。 “蠢货,抓错人了,你们要抓的人在前面。” 阿甜破口大骂,刚能喘口气,又立马给拉入水中。 这可算是自食恶果了,先前对付其他人的时候很是得意,这会儿轮到自己被制裁,整个人慌得不行。 “放开我,蠢货!” 阿甜叫喊着,芙蓉阿嫂看到顿时变了脸色。 手上的帕子直接被扯破了。 “别着急呀!这也没出事儿,死不了。” 许一一嘴巴一撇犟了一下鼻子,好心的劝了一句。 芙蓉阿嫂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 尔尔及其其他小姑娘没人拦着,倒是发挥得不错。 尔尔趴在小船上面呆呆的,抓着绣球有些失神。 三川跟叔太爷从人群里冒出头来,也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争端,看到芙蓉阿嫂的时候还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三哥快看,二姐赢了。” 四海拉着多鱼的小手,蹦蹦跳跳的。 阿甜的几个小跟班从水中冒出头来,一眼便看到尔尔手里的绣球。 顿时傻眼了。 “蠢货,你们抓人之前不知道要看清楚的吗?” 阿甜十分甘心的看了一眼尔尔手中的绣球。 从第一次参加大赛开始她就是第一名,可今年连个名次都没拿到。 突然觉得很委屈,眼眶盈出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