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有条不紊地在车道上行驶着,若不是车上那些看起来就令路过巡警感到不顺眼的浮夸涂鸦导致了数次的【例行检查】,这辆车或许会更加地不显眼。 车内陷入了短暂又难得的寂静——徐子涵与温特尔这会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前者是因为长时间的法力耗损导致的“疲惫嗜睡”。 而后者...樊剑在途经收费站短暂休息之余顺口问了句【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休眠开关】,温特尔下意识地展示了一番自己的“制造工艺”有多么完善,然后就被身后的李珍茵冷不丁地按动了“关机键”,直到这会还没人打算将其“重新启动”。 “阿茵?”樊剑抬头看了眼车内视镜,发现岚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旋即开口说道:“你要不试着去给我们的条子小姐做一下【心理治疗】?向她们这种行业倒是很容易出现PTSD...或者是什么其他心理障碍。” 李珍茵沉默地点了点头,从座位上起身,朝岚身边走去...可魅魔这会正沉浸在内心世界中无法自拔,丝毫没有为其让出位置的打算,她不动声色地踢了岚一脚,对方如梦初醒般地“啊”了一声连忙缩腿,李珍茵这才勉强挤进了对方身边的座位。 *过了一阵... “我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但...还有个问题。”岚指了指李珍茵那黄黑相间,已经开始呈现出分层趋势的头发,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的原生发色...不是金发吗?” “以我们的血统来说,大都是黑发,或者黑色偏棕,自然出生呈现金发的概率...可能比长出十二根手指头的概率都低,顺带一提,阿茵的肤色也是晒出来的,她原本的肤色看起来就像是...”樊剑冷不丁地插了一嘴。 “在福尔马林里面泡着的尸体一样惨白。”李珍茵接过樊剑的话接着说了下去,只是这种比喻听起来就有些...吓人。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樊剑的那种恶俗的幽默感了...”岚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旁边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李珍茵,喃喃自语地吐槽着。 忽然,她脑中闪过了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或许...我可以试着用恶魔法术将对方原本的长相还原一下?说干就干,一阵黑雾在车内弥漫开来,引得前面开车的樊剑一阵怒骂: “靠,条子你搞什么?幸好前面这会没车...诶?”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看了看,“真的假的啊...单靠推测就能变成对方曾经的模样,如果早知道你有这种【才能】的话,我就没必要对着徐子涵开枪了...对了,最好是快点变回原样,你这样会刺激到阿茵的。”他僵硬地将视线重新放回前方,嘴里嘀咕道。 “喂,你这意思不就是说开枪打我好过开枪打徐子涵吗...真是下作。” 岚不满地抱怨道,余光却发现李珍茵似乎已经愣在了原地,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开始隐约颤抖着,她的嘴角抽搐着,在微微蠕动的唇齿间吃力地挤出几个音调模糊的字眼: “不...不要...明明都已经跑了这么远了...为什么还在追我?为什么它还在追我?!” 情绪很快便从原先的恐惧转化为由愤怒主导的失控,她忽然将自己的脑袋撞向了一旁的玻璃,意料之外的反应吓得岚有些手足无措,僵在了原地。 “...你需要稍微休息一下,不管你之前经历了什么,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坐在后排的德文起了身,伸手将前方已然开始发狂的李珍茵扼住,在对颈动脉的压迫之下,她很快便不再挣扎,昏昏地睡了过去。 “你现在要做的是...避免过去的恶行再度发生。”精灵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见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看向窗外,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我...我很抱歉,但她经历了什么?”岚意识到自己似乎闯了祸,连忙道歉道,但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她还是向樊剑询问了一番李珍茵的经历。 “PTSD,简单点来讲就是这样。”他头也没回,目光始终锁定在道路前方继续说道:“我们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并没有【异人】的存在,但她...她简直就是天生的【异人】,狙杀枪杀扼杀毒杀亦或者是【意外杀人】...任何东西到了她手里都会变成杀人凶器,但你知道吗...” 樊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感慨道:“当你为她将身上沾染的血污洗尽过后,就会发现...她也不过就只是一个刚刚才从懵懂无知初入社会,无处可去的孤儿罢了,你觉得她的形成...是因为城市的罪孽吗? 显然不是,我们不能把这些腌臜事全部都一股脑地丢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她需要靠【杀戮】认清自我,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她就是所谓的【恶】。 但我可不想沉溺在【电车难题】的无聊困境之中,所以...我把她的杀戮目标转移到了城市里的【三教九流】之辈身上,我以为自己可以通过借刀杀人置身事外,但很遗憾,这次的【失败】...把我们两个都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