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涵从空中坠落下来,烧毁的房屋暴露出了断裂的木质结构,尖锐又致命。 它们刺入、穿过了徐子涵的小腿,借由从高空下坠产生的动力高效而又干净利落地将少女的肢体撕裂下来。 她轻轻发出痛苦的呻吟,眼下这种行动不便的状态,若是因为自己发出的动静吸引来了敌人恐怕才是最可怕的悲惨结局。 那断裂的血肉伴随着着木质结构的坍塌而滑落,万幸的是,这些残骸形成了一道屏障,将徐子涵包裹在其中。 她忍着强烈的痛感和撞击产生的眩晕感,拄着法杖想要单脚站起,却又因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精致的面容上被血污与尘土覆盖,狼狈不堪。 吃力地伸出手,抓向自己的断肢,另一只手中闪烁着代表着生命的绿色光辉,那残肢逐渐从木桩上剥离,缓缓地飘向断口处,融合...重组。 迎接新生。 她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刚刚接上的左腿活动了一番,起身拾起法杖。 脑中有一道狂躁的少女声音回响着,冲击着她的思维,似乎是想要抓住她刚刚即将昏迷的那一瞬间失神的机会破体而出。 “喂...简直就是个废物!你刚刚就应该死掉的,这具身体应该由我来主导!” “闭嘴...” 徐子涵并不打算和脑中的声音争执,自从它出现在自己的思想中以来,就一直试图和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而自己也总会经历一些古怪的事情。 明明在旅店休息,却在贫民窟的小巷中醒来,法杖和自己的身上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液给覆盖着。 亦或者是在翻找物品时,突然在自己的储物袋中看见几颗眼球。 伴随着对方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她开始经常下意识地从口中说出不属于自己的想法。 “既然管不了,那就不去管了,唉...”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些嫌弃地绕过了被烟火熏烤地焦黑的尸体与建筑残骸,见眼前通往主街道的路被一层又一层的杂物给堵住,只好一头扎进了旁边漆黑小巷。 “明明你有能力治好那个恶魔的胳膊,为什么还要说自己治不了?” 徐子涵的脚步顿了顿,从包里拿出手帕,优雅地将自己脸上的污物清理干净。 “魅魔的身体一般可以容纳多个灵魂,它们会隐瞒着大脑去吸收其他刚刚脱离躯体的灵魂入体,如果控制身体的灵魂消散,另一个就会立刻顶替接管身体。” “我不知道一个士兵,一个警察...对于由盗贼领导的队伍来说是敌是友,所以...” 她的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似乎在考虑着自己接下来的发言。但很快,嘴角便流露出一股笑意,脑中的声音接过茬。 “还是让这具躯体直接被毁灭了比较好,这是保险措施。” 徐子涵看着手中的法杖,摇了摇头。 “不,我做不到那么冷血啦,只是有些迟疑,但毕竟医者仁心,确定后再治好也不迟,毕竟...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轱辘辘。” 徐子涵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声源的方向似乎是在比自己更低的位置,她低头看去,只见下水井盖“轰”地一声被人以蛮力掀开,一只黑黢黢的手伸了出来,满身是血的李珍茵从里面颤巍巍地爬出。 两人默不作声地对视着,沉默了半晌,李珍茵才缓缓开口: “治疗...” ... 不一会功夫,徐子涵满意地看了看从外表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损伤了的李珍茵,打了个哈欠。 “我帮你治疗可不是免费的,你得答应我些条件。” 她叉着腰,伸出手指着李珍茵,俨然一副打算狮子大开口的模样。 “条件吗...” 她满脸疑惑,微微侧过脑袋,似乎还不太适应和初识的人独处聊天的感觉,脸上的不自在难以掩饰。 “城里已经不安全了,敌人操纵的【棋子】遍布城市,我觉得樊剑和精灵也会这么想。” “我的法力已经见底。所以...出城的这段路,麻烦你背着我走了。” 她狡黠地笑了笑,向李珍茵提出了像是孩童恶作剧一般的条件。 对方的脸上挤出一个十分生硬,似乎是想要象征友善的微笑,扭动着脖子。 “我们能想到这一点,敌人自然也可以,不过...无所谓。” 李珍茵将已经被磨破的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扔在地上,她毛躁躁地摆弄了一番自己的袖子,不耐烦地将它们撕扯下来,露出自己略显线条的手臂。 “全部杀掉就好。” 她像是发泄般地抬手一拳打在身旁的石壁上,溅起的尘土散去,显露出深陷其中的拳头印。 与此同时,商业街的隔壁。 德文正在屋顶狂奔,在其身后,四五个手拿十字弩的居民穷追不舍,他们的行动模式显得十分机械化,跑在最前面的人不紧不慢地停下来瞄准精灵射箭、装填,随后再由后方的人取代其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