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内,雕花窗棂映衬着柔和的灯光,营造出一种雅致而不失温馨的氛围。 大堂中央,一株仿真桃树花开正盛,粉色花瓣散落于潺潺流水的池塘之上,让人有一种拂面而来的愉悦感。 陆江河曾听过这么一句话,一个地方怎么样,就看这个地方车站附近的风土人情怎么样。 现在看来,这话还是很准的。 “华而不实,表面文章。” 陆江河心中想着,踏入天香楼,立即有一位身着旗袍的服务员迎上前来,她笑容可掬,温婉有礼。 “欢迎您光临天香楼,请问您有预定吗?”陆江河微笑着点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服务员一听,眼眸中闪过一丝恭敬,连忙欠身。 “原来是陆县长,陈先生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包厢,请跟我来。” 沿着蜿蜒的走廊,两侧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步移景换间,仿佛穿梭于山水长卷之中。 不多时,服务员轻敲包厢门,推开后退至一侧,示意陆江河入内。 包厢内,红木家具错落有致,桌上已摆放好精致的餐具,空气中隐隐飘散着淡雅的兰花香。 刚一坐定,一位身穿深色西装,颈系领带的中年男子便快步上前,面带微笑,显得干练又不失亲和。 “陆县长,您好,我是这里的经理张伟。陈先生特别交代,您下午还需处理公务,不宜饮酒,特意为您准备了几款新鲜榨取的果汁,请问您偏好哪一种?” 陆江河微感诧异于陈晓升的细心,心中暗自赞许,随即回应道。 “那就来杯橙汁吧。” 张伟经理点头应允,转身吩咐身旁的服务员准备,自己则亲自前往鲜榨果汁区监督制作,确保品质。 不一会儿,张伟经理亲自端着一杯色泽金黄、散发着清新香气的橙汁步入包厢,轻轻放在陆江河面前:“陆县长,请慢用。” 二十分钟后,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一名身材略显丰腴、小眼闪烁着精明之光的中年男子急匆匆步入,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映衬出几分匆忙。 他穿着一件考究的衬衫,搭配一条深色西裤,整个人虽微胖却难掩精神抖擞。 此人正是陈晓升,一进门便带着笑意,径直走向陆江河,双手热情地伸出,力度适中地与陆江河握手。 “陆县长,实在是抱歉,路上耽搁了些时间。让您久等了。” 陆江河站起身,回以温和的笑容,宽慰道:“陈先生言重了。” 两人落座,服务员适时地上前,陈晓升随意地点了几样招牌菜,随后目光转回陆江河,那双精明的小眼似乎能洞察一切,直接切入正题。 “陆县长,我听闻您刚调任此地不久,工作中是不是有些棘手的事情?” 陆江河轻轻搅动着手中的橙汁,一抹淡笑浮现在脸上,显得从容不迫。 “确实,不过也谈不上什么大麻烦,只是初来乍到,人单势孤,希望能尽快理顺关系,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摩擦,为百姓做点实事。” “理解,理解。”陈晓升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陆县长心系民众,实是明阳之福。只是明阳这这潭水可不是一般人趟的动的。” 陆江河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轻声问道:“陈先生,你好像对明阳非常了解?” 陈晓升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实不相瞒,陆县长,我本就是土生土长的明阳人。早年间,我在明阳经营着一家采石场,那时的我风华正茂,也算是在地方上小有名气,人脉颇丰。” “不过,人生嘛,总是起起落落,后来因为一些意外事故,导致采石场关闭,还引发了不少纷争,迫于无奈,我才远走他乡,这些年一直在外头摸爬滚打。” 陆江河微微点头,心中对陈晓升的过往有了几分新的认识,也明白了蒋泽涛让他来这边帮忙主持物流工作的原因。 陈晓升见状,神色变得稍显感慨,接着说道。 “讲起来,这次能与陆县长结缘,还得感谢一个人——蒋泽涛。一年前,我在邻县的生意遭遇滑铁卢,几乎陷入绝境,正是蒋泽涛在关键时刻向我伸出了援手。” “那次的经历让我深刻体会到,无论何时何地,能有几个真心的朋友,比什么都重要。” 陆江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陈先生的经历可谓波澜壮阔,您可以继续说说您了解的明阳的状况。” 陈晓升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沧桑,仿佛那些年的风风雨雨都化作了嘴角边的一抹淡然。“你看我这嘴,一说起陈年往事,就没个把门的。” 他自嘲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 “这么多年,虽然我一直漂泊在外,但家乡的消息从没断过。” 陈晓升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温情,仿佛那些遥远的人和事就在眼前。 “我的兄弟、亲戚们经常跟我提起,说明阳这些年,变化虽有,却又似乎停滞不前。” “县委班子和县政府里的那些头头脑脑,尤其是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好像成了本地人的专属轮盘,外来者鲜少能在这片土地上扎根。” “他们来来去去,像风一样掠过,留下些短暂的印记,然后便由本地的干部接过接力棒,继续跑下去。” “至于咱们的县委书记,更是像走马灯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每个任期都不长,刚刚有点眉目,却又得重新适应新来的领导。” 说到这里,陈晓升停顿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仿佛是在品味那段时光的余味。 “这背后的原因嘛,复杂得很,既有地方保护主义的老问题,也有政策执行上的软肋。” “本地人当权,好处是稳定,坏处嘛,就是创新不足,容易形成小圈子,不利于引进新鲜血液和发展。” 陆江河点点头,他知道这个陈晓升说的已经相当委婉了。 “这么说罗晓明,陈玉良,李玉琴那些人都是本地人?” 陈晓升点点头。 “提到这个罗晓明吧,我不知道陆县长怎么看?” 陆江河寻思了半晌,说道。 “了解不多,不过这个人似乎很擅长察言观色,总是跟在县委书记身边,存在感似乎不是那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