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刚出院的罗副主任与罗大姐收到传唤,一起前往派出所了解前几日的争端。 路上,罗副主任神态黯然,目光飘忽不定,似是心事重重。 罗大姐是走在前面,骂骂咧咧不停,怒斥着程皓的不作为,以及弟弟的软弱无能。 “你一个大男人,街道办主任,怎么就不能硬气点。 在那个程皓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算了,连刘海中都一个小市民都压不住。 哎,还是得我亲自出手啊。 等会儿到派出所你别说话,让我来跟警察讲道理。 这次非让那个刘海中栽个大跟头不可。” 罗大姐口若悬河,唾沫飞溅,罗副主任依旧默然无声,安静跟在后方。 直到罗大姐停下来,抬手几乎要戳在他鼻子上,罗副主任方才回过神来。 “你听到没有?! 瞧你那怂样。” “听到了。” 罗副主任讪讪应声。 凭借着敏锐的政治嗅觉,罗副主任预感这次派出所之行估计不会太顺利。 原因还是出在罗大姐身上。 周末的时候罗大姐在医院一顿胡闹,弄得前来探病的街道办一行人很不爽。 程皓更是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 如此一来,罗副主任没法从单位借力,只能独自应付麻烦。 而罗副主任本身在周围片区素来是没几分面子的。 从杨厂长直接开除刘菲就能看出,很多人就不太将罗副主任放在眼里。 这次的争端的处置结果,已脱离罗副主任的掌控。 “哼!” 罗大姐冷哼一声,加快脚步。 不多时,二人便抵达西宁街道派出所。 刚一进门,罗大姐二人就被带到一间审讯室中。 隔着一道铁栅栏,能看见里面坐在凳子上的刘海中。 在派出所待了几天,刘海中眼里布满血丝,一双眼睛瞪大,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身上衣服很干净,没有异味,看样子不久前刚梳洗过。 “刘海中,你个混蛋,居然敢打我,还敢袭击街道办干部。 识相得赶紧给姑奶奶我磕头认错。 我要是心情好,还能饶你一回,不然等着吃牢饭吧。” 一进来罗大姐就气势汹汹地指着刘海中漫骂起来。 刘海中抬头瞥一眼嚣张的罗大姐,罕见地没有生气,只是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微笑,似乎是成竹在胸。 跟在罗大姐后面的罗副主任见状面色一沉,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刘海中不对劲,很不对劲。 “安静,不要吵闹,都给我坐下。” 几名警员拎着凳子进入屋内,安排当事双方隔着铁窗坐好。 窗外的罗大姐丝毫没察觉到异样,气势不减,恨不得站起来同刘海中大战三百回合。 刘海中则依旧从容不迫,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平静看着罗大姐堆满愤怒的脸,仿佛在看猴戏一般。 双方坐定,一名警员站出来发话。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为了调查前几天发生在西宁街道办前的争执。 刘海中,你为什么要出手打人?” 警察问话,刘海中不敢怠慢,立即开口应答,道:“当时我出门的时候,这位女同志撞翻我儿子的骨灰盒,我气不过就跟她扭打起来。 后来场面混乱,罗副主任上来劝架的时候不小心挨了几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撒谎,他撒谎,分明就是他走路不看路冲撞我。 大白天的抱着个骨灰盒在街上晃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警察同志,你们别信他的话。” “安静!” 警察喝止住罗大姐,随后转头看一眼旁边手持笔记的同事,示意他将刘海中说的笔录记下来。 等一段笔录写完,警察接着看向罗大姐,问道:“罗大姐,你跟刘海中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我压根不认识他。 不过,他以前打过我弟弟。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你们赶紧把他送进监狱里,省得在外面祸害别人。” 罗大姐急吼吼地说道。 “没有过节,你为什么要撞翻刘海中儿子的骨灰盒? 他的儿子刘光齐可是为国捐躯的烈士。 你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 我觉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 警察没有理会罗大姐的聒噪,轻描淡写便做出结论。 罗大姐无故撞翻烈士骨灰,这个罪名认真追究起来会很严重。 “警察同志,我姐只是一时疏忽,绝对没有冒犯烈士的意思。 这次的事只是一场意外。 我们愿意向刘海中同志道歉,并给予……” 感到不妙的罗副主任急忙开口求情,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大姐的厉喝打断。 “你给我闭嘴!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什么意外,什么道歉,我全都不认! 分明是刘海中打伤我俩,怎么反倒成咱们的罪过了?! 再说不就是一把骨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都要找地方埋下去,埋哪儿不是埋,被雨水冲进下水道刚刚好,还省得找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