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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螳螂黄雀与蝉
九州灵界一十二域此时正杀红了眼,只为榜上一尊道种席位死拼不退。
至于青州的大变,他们还没那参与的资格,只管入大世博仙路便是。
阎浮九关前,前四关的真君可谓是最艰苦的,凡挑战者无不是或丹成上中品丶或摘得道果,甚至二者皆有的存在,在那后方连渡了劫的大真君都有。
这四个玉京大族,能定四品,家学也算不差了,可真要守关鏖战诸真君,两三场尚可,待到后面,就顶不住了,几乎便是两相较试探,便被打退了下来。
若要分一杯羹,你应当在其中有属于自己的价值,哪怕是倒也要倒在关口上!
挑战者却也是少有为难他等,一共可有九关,最后几关的守关真君可不是善茬。
当然,他等还不知晓关底后有什麽,若是他等知道有四尊半仙和万名修士布下的天罗地网阵势,想必也不会有太多的妄想了吧……
蒿里山前此刻被无数的遁光丶飞舟丶天宫映照的如同白昼,此刻若以时辰推断的话,足足等到了夜半时分,武庸才等到了第一个挑关者。
入场之人是一位气息有些波动的老者,其头顶冠冕有些生裂,身上的法袍亦是褶皱不已,想来是经过了几番恶战。
「玉华界-紫山,见过道友。」
老者音域与九州中人有些许不同,正对着武庸打了个稽首,然其眸中神彩坚定难移,浑身气机凝至一线,一看就知是名求道真修。
「扶摇-武庸!」
武庸右手抬起,还其一礼,但丝毫不敢放松,也防备起来。
二者互报之后,老者颔首闭目,再睁开眼时,气机提起,锋芒毕露。
其双手拈起一套飞针,直往武庸一甩,那道道飞针立时就破空而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万……针长三尺三寸,锋锐低吟,万针巧锐,好似流星贯穿虚空,只留下一道道幽深的虚空划痕。
只望其势,便感周身上下的毛孔无处不痛,俨然是飞针道法中的最为上品。
紫山道人眸子微眯,剑指一定,驱玉髓飞针三万七千八百枚,动如霹雳弦惊,只求速胜。
先前数场便堪得出了经验来,若要一路打进关底,须得势如疾风,以无可阻挡之势一路横冲,否则,九轮缠斗下来,只怕是在那关底前便要乏力而亡。
思及此刻,紫山道人法力调度,飞针疾驰速度更快,嗡然间竟喇出了一道道细若牛毛的空间裂缝。
然。
下一瞬。
只见一道无形大力迎面而来,那万千毫光眨眼便被那翻天厄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倒飞而出。
连带着紫山道人瞬间崩退数百丈,砸落在地上,而其身上才缓缓渗出一道道殷红的血点。
那银发青年掌压节杖,挡在关前,唯有右手二指微挑,上仍有馀风缠绕,其势凌人,不怒自威!
只见其朝着紫山道人微微颔首,金瞳似是穿透了无尽的云层,轻笑一声:
「庸以为,丹非道丹,不成上品,道非大道,未摘道果的元神道人,便不用来挑关了!」
「莫说此阴世机缘如何,但终究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妄想的。」
此阴世可也是武庸敕令七神一山一海丶一谷一地,历经七七之数,生生造化而出的,若非玉虚琼明要讲仙门世家的规矩。
他可不介意拿些脑袋筑下京观,为这片阎浮阴土的诞生血祀一番……
这狂妄之语自然触动了天边云海中元神诸君,当即便有心高气傲之辈一气强闯四关,直入第五天灾大关!
「东海武庸!」
「你好大的面子,好跋扈的胆气……」
这尊真君也不知来自何方世家,青冠玉带两仪袍,掌提金击曲延磬,立在关前便是叫骂而起,言至兴头,金击子一点,连带着半方天地之势,齐镇而下。
然武庸却也不惯着他,撩持九节杖一举,万寿雷公随心化,当头便是一记穿心雷,自雷公锤杵相击,横贯天地,顷刻便打穿了其天地大势。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便是彻地金光夺目,六阳魁首抛飞数丈,那道人身躯轰然砸落,热血便洒阴世入口。
阎浮阴世旦饮其血,幽天之上风云汇聚,呼啸之声似幽鬼狂笑,又像是这方阴世正欢呼雀跃。
很快,那阎浮宫浮之上挂着的帝玺便灵光闪烁,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这刚亡的阴神额首挂上印记……
「继续!」
武庸反握节杖,将其轻轻一甩,化作九节丈二青戈,昭神道纹蜿蜒其上,只两指轻挑,甩了道枪花,便随意找了个姿势,立在阴土之上。
【此为迄今为止,第一尊身死的元神!】
这才让诸修醒悟,如今可不是他等他九州十二域闯道榜,现在是他等要夺琼明圈子的阴世机缘。
阻道之仇,犹如杀人父母!
这绝不是此战的最后一具尸体。
但,不过盏茶功夫后,又有一名锦袍道人入关……
如这般的元神真君,从来不在少数,武庸连挑元神一十三,斩首七人,可谓是势威百里,让周遭的元神道人多有闪躲。
然而,这又算什麽呢?
在那高门丶上君眼中,哪怕再死上十人二十人,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与愠怒。
只是微微叹息道:
「此子了不得,可惜至此时,还未见到那琼明关后到底有什麽布置。」
可真正的诸族顶梁柱,才不会这般冲关搏命,他等筹谋多时,自有玉前贱砖冲在前列。
且给那恶如鬣狗的野心家们一个机会!
连战一十三场,这阴土前的第五关,也已经颇为破败。
武庸掌提青戈,立于战场中央,静候着来人。
「哦,是你?」
武庸眉头微挑,看向那面容上原始野性与逊道英姿并存的少年。
交州道宫的-檀风?
「你身具巫蛮一脉的大气运,只怕是下个时代南域巫蛮诸脉的顶梁柱,为何参与这般大势之中!」
「再大的气运,入了这般算计中,只怕也会绞散作无形的……」
武庸见到此人,属实有些惊讶,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此人当初是被王矜道人大惩,取了气海金丹,闭了胸中五气。
如今却是道韵饱满,气机威凌,在真君一列都属上等了!
然此人却是未曾听懂武庸的深意,也或许是源于对那云水王氏的恨意,更有可能是对本身如今的自信。
闻言冷笑道:
「武庸?」
「你东州残族,家不过一山丶门不过一郡,拜荀跪王,辗转于玉京夹缝,生生闯出了东海基业。」
「此刻倒是教起别人再三慎重起来了?」
「你在怕什麽?怕被另一个你,更强的一个你,踩在脚下,碾落尘埃吗?」
青灵道子檀风双手抱胸,冷眼看着武庸。
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位一无跟脚丶二无靠山丶三无传承的南域少年,大鹏一日同风起,正是翱翔九天之际。
檀风道人两指一弹,那鬼剪就落到了掌心,身后的那尊鬼母也不再是异象,而是生生自深层虚界中撕开空间缝隙,走了出来。
但檀风道人确也知道面前此人的恐怖,风火大灾,双掌齐出压的节令剑君都抬不起头。
【我若要胜他,只怕不易,最多五五之分!】
但他丝毫不惧,正所谓在其位,忠其事,只为所托之君压退那武庸,以便后来者探听虚实便可……
诸多灵光在脑海中一现而过,檀风道人抬手便是一枚天河宝梭打出,与那后发先至的雷芒相击,溃散其去。
此梭传为两万载之前的道宫大能,拘天河亿万星沙所炼,一击点出,势压飞剑,迅过宝针,哪怕武庸的雷公法,也破不得其锋芒。
任由武庸鼓风丶掣雷,身后的雷公法相,捶杵相击,有雷霆似天光,乍破而击之;有紫雷引化,呈雷球状,无孔不入;有疾雷若漏洒,寒光一闪,顷刻便是点生万雷,无差别的覆盖檀风身前数十里……
雷公擂锤击杵闾,雷法万变不受矩,巽地生风兀然起,推山倒海瓢泼去。
风雷相交,俱为一道天河宝梭左右横突,与那风索雷网几相厮磨。
下一瞬,檀风道人心头一寒,一道刺目神光便擦着身侧划过,其馀波仅仅掠过便刺的檀风面部生痛。
「鬼母助我!」
只听一声厉喝,那檀风道人掌中鬼剪寒光一转,隔空对着武庸做虚剪状,而其身后鬼母真形当即变得模糊,苍白并流下两行血泪。
映至武庸身上之时,只受其咒,竟然真被其自锁骨向喉咙拉出了一大道红印。
然而,也仅此而已。
「元神之上,真境近仙,如果你以为那老鬼凶咒依旧是无人能治的话……」
武庸眉头微皱,金瞳盯住虚空某处,在某一瞬间,左手蓦地化作昭神态,一击冲拳破碎虚空,单手贯入其中,雷火风天灾大道显化头顶,直将那鬼母真形自其中单拎而出。
他天铅自然之躯,非杀伐灵宝难穿,鬼剪划痕,不过斡旋造化神通流转,顷刻间便再度肉身无暇。
他壮魂强魄,只需身阴土虚界,魂光映照百里,邪祟退避;经络周脉轮贯穿上中下精源气海七神天,自成轮回;周天四万八千大窍神光氤氲,似要直证远古天神……
魇幽鬼母被其锁住喉咙单手提起,神风散魂,雷火齐炼,竟是再无视那檀风道人的道法轰击,神躯中魂光四射,强压得鬼母蹙眉悲鸣,凄凄缀泣似低语。
「你,真的没有入场的资格!」
「与其放你过去,一身气运便宜了他人,我倒也想看看你到底有什麽样的机缘在身,能被取金丹后,再登元神,重摘道果……」
「是纳戒中有古仙残魂?丹田中有仙古灵宝?还是天灵中有更大的机缘呢?」
轻笑一声,武庸随手将那被雷火天灾伤了元气的女鬼丢在地上,掣玄黄母气以作天地牢笼,大日金乌自袖中飞出,二者相兼,昏黄之色覆盖青山百里,金乌一啼,啖落岁月辉光。
而武庸每走一步,金瞳中淡漠的眸光每落在檀风丹田丶魂海丶衣袖中时,让其遍体生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