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东打来电话的时候,何默君刚刚终结与父亲还有继母的一场歇斯底里地争吵。 麓南别墅的琴房内,成堆的乐谱、手写的笔记散落一地,她眼见满目狼藉,心生沮丧,在接通他电话的那一刹那,委屈的泪水忍不住簌簌落下。 你在干嘛?鼻音很重的样子,是不是在哭?臻东在电话另一头急切地问道。 没有,有点小小感冒。她强装镇定,内心尚存与父亲博弈斗争的希望,不想过早地同林臻东下定论,就是父亲要求她放弃北上的念头,初中毕业就去美国留学。 哦,这样,那你要多喝热水哈。那只直线思维的“呆头鹅”,浑然不觉异常,继续兴奋地自顾自讲自己的事。 “你知道嘛,队里师兄结婚,要我去当伴郎,还要穿定制的西服哎,这还是我头一次参加婚礼,份子钱都不知道怎么随,随多少,还去问了可哥。” “那新娘应该很漂亮吧?” “可不是,嫂子好像是北舞民族舞的台柱子,穿着白婚纱,跟天仙下凡一样。”林臻东得意洋洋地说道,“不过,能被咱队里师兄们看上娶回家,就没一个不漂亮的。” “所以,你的眼睛也盯上了北舞是吧?” “怎么会?!我有你了啊,北舞算什么,我的眼光高嘛,眼里只有高大上的‘央音’,嘻嘻!” 他自是若有所指地随口抛出一句玩笑话,却如一支细小的、箭头异常锋利的短箭, 心口隐约生出一阵隐痛,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不争气的落下。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嘉叔交代她那关于骨灰盒里隐藏的文件,还有录音到底是什么内容。 她现在有些后悔,轻信了言子夜的话——放心,我会安排人去湘南拿回你说的那些资料,总不能放任你一个人去。 可事后无论自己怎么讨要,子夜始终不曾对资料的内容和盘托出。她也是气势强硬地故技重施,端出父亲的权威威胁严家的利益,而子夜是只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朝她脸上吐出一枚小小的烟圈:“别傻了,BABY,好奇心害死猫,人就喜欢不断探索自己认定所谓事情的真相,但其实知道得多反受其乱,我是为了你好。” 还有,我们原本就是绑定在一根藤上的两只蚂蚱,那些资料曝光了,我们两家都得玩完。 眼前子夜那张如玉般苍白却精致的脸,渐渐朝自己逼近,她这才惊觉,随着时光的流逝,不知不觉间她因为满心满眼只有林臻东,浑然没有察觉到的言子夜的变化。 他的鼻梁高挺,眉骨突出,光线沿着他的额头和眉心,在他眼睑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使那双黑色的眸子更显深邃。欲言又止的眼角眉梢,细长拖延,透出些许淡漠的哀愁,似乎缺少同龄人应有的朝气,却又多出了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鹜。 是你在把我当傻瓜一样盘弄吧?!嘉叔交代的对象是我,不管怎样我都知道那些资料内容的权利! 别啊,你怎么会是傻瓜呢,你是最心爱的未婚妻,我珍惜你、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玩弄你?他的手指和嘴唇都是温暖的,默君却气到发抖,用力挣脱咬破子夜的舌尖,眼见他眉心微皱,脸上却依然荡漾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微笑。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林臻东在电话那头感受到被忽略的静默,略带不满地嚷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哎,宝宝,你都不说想我。” “我想你啊,想你的嘴唇,还有你的肉脸蛋,恨不得立刻、马上飞到你的身边。”她拼命屏住呼吸,努力抑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所以啊,婚宴上吴指导还逗我,问我啥时候结婚。我装傻借口年纪小,考虑结婚实在太早了,他开玩笑说,希望能在他退休前能够参加我的婚礼。”林臻东兴奋地说道。 “那你怎么回答他?”她好奇地问道。 林臻东笑着回答:“我当然是说,只要他想,我就早点结,随时都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啦,顺便可以蹭一叠厚厚的份子钱,哈哈!”财迷东秒上线。 "那吴指导已经知道我的存在吗?” “我哪儿敢啊,借我十个胆儿,我都不敢同他说实话,别看他平常和颜悦色弥勒佛一样,真正臭脸生气,那气场直接把我震哭脸。” “你怎么光顾着你的教练,我还没表态呢。”默君强忍着内心酸楚,强装镇定地继续同他玩笑。 “难不成,你还不愿意啦??”电话那头,林臻东的音调明显上升了几个音阶:“你不会当真的吧,我可丑话说前头,这边追我的女生也不是没有,我起早贪黑一门心思琢磨球,拼事业,就图着身后有你稳稳当当守着我啦,都不用费心思考虑什么人生大事啦喂!你现在跟我说‘不能够’,那我真会跟你急的!”在北京待得时间足够长,林臻东说话都沾上了一股东北大碴子味道,气势汹汹仿佛随时要撸袖子跟人干仗。 “反正你跑不了!”他说得那么顺理成章,好像未来一定会像他预想设定的那般演进。“我给你加油!宝宝你最棒,赶紧考到北京来,我在这里等着你。”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