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雨雾弥漫,到处都是滂沱的雨声。 陪嘉妮去坐摩天轮,结果因为下雨机器故障,摩天轮没有对外开放,他在嘉妮的眼里看到满满的失望,自己去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里提着的保温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披萨,是他和默君都超爱的榴莲口味。 这样送到家,应该还是热的吧?臻东心里不禁有些小雀跃起来。他终于拦到了一辆 TAXI 出租车,急忙打开车门,用自己身上穿着的运动外套遮住嘉妮头顶上方的雨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先坐进车内,待自己最后冲进车子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早已经被雨水给淋得湿透透的了。 当推开麓南别墅的大门时,还没走到琴房门口,就能远远地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发闷且又缓慢的弦音。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默君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张皮质琴凳上面,身上换上了一件薰衣草紫短袖纯棉 T 恤,一条黑色褶皱的三宅一生裙裤。此刻的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木然,整个人仿佛都被一股低气压所包围着。 “还是热的,我特地打包了一整份,想跟你一起吃。”林臻东轻声说道,无所适从地挠头道。 “这是琴房,不是餐厅,说过多少次,不要把食物放在钢琴上。” “哦,那我放外面餐桌,等你一起吃?” "我觉得,你应该已经吃得很饱了,不是点了一大桌子,没必要特意费心思再陪我吃一顿。” “啧,嘉妮是因为我要转学了,所以提出请我吃个饭罢了,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我练琴练得好好的,是你自己推门进来找我,请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生气呢?” “额……”也对哦,他被默君一席话噎住了,明明早就感觉彼此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但默君这种故意冷处理的态度,看似平衡淡定,背后却暗藏波潮汹涌。 他凝视着她那冰冷的眼眸,仿佛置身于无尽黑暗之中。那漆黑如墨的眉毛与睫毛,宛如夜空中的繁星点点,点缀着她眼中涌动的黑色潮水。这潮水般深邃的目光,让他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压抑与沉重。 他的胸口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闷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这种痛苦如同一片浓密的乌云,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困惑、失落,却又束手无策。 他宁愿默君对他发一通脾气,或者大哭大闹一场,至少这样还能让他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然而,此刻她刻意表现出的冷漠与疏离,却像是一堵无法跨越的高墙,将他们彼此隔绝开来。 他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待自己。 “在枫郡大半年,除了你,也只跟嘉妮熟一点,承蒙她的关照,所以才请她吃个饭。”冷战的日子如同漫长的折磨,他在沮丧中渐渐失去了自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忐忑不安的内心煎熬中,苦苦思索向默君自证的方式。“我真的、就只是请她吃个饭,啥意思都没有!” “那是你跟她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完全没有必要跟我解释。”她轻轻地说。 她依然用一种彻底摆脱、推卸的姿态,将自己原本详细打好的腹稿,硬生生地推挡出去,逼得自己完全开不了口。 林臻东彻底脱力般泄气了,他长叹了口气,完全没有了想要继续沟通的念头,小心问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吃?” 我不吃。她轻轻地摇头,我不饿。 “行吧……”臻东垂下肩膀,耷拉着脑袋,低声说道。声音仿佛突然哑掉了一般,透出些许疲惫的嘶哑。 “我把披萨放在冰箱里,想吃的话微波炉叮一下。我明天得赶最早一班巴士去体校,队里要出早操,然后晚上就不回来了……” 说着,他走上前去,低头看她,默君看着他紧张又倔强地吞咽口水,眼睛里闪烁着微光,少年微微凸出的喉结上下艰难地移动。 他慢慢俯下身去,亲吻她的头发,然后,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一闪而过。像蝴蝶的翅膀掠过。 他打开门,又轻轻关上。 他走了。 留下她独自坐在原地,握不住手中的弓子,‘啪’地一声清响,掉落在大理石砖地板上。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深夜,伟伦体校男寝宿舍里,睡的四仰八叉、口水横流的乔星宇,被一阵刺耳的手机提示音,从睡梦中惊醒。 何默君直接微信转账一笔五位数的待收款!! ——宇哥,我不方便给东添置东西,他食量大,又贪吃,面包、甜点、水果,还有他爱吃卤鸡爪和酱板鸭,麻烦你帮他多囤一点在寝室,饿了随时可以吃。 ——你这是在喂猪啊,还要人代购“猪饲料!”^ ^ ——宇哥,你们体校那边,寄宿是几人间?床单被罩还有生活用品都是现成的嘛?需不需要额外添? ——安心了,大小姐,这是省级TOP级的体校哎,又不是什么野鸡学校贫民窟,条件能差到哪儿去啊。哦,我忘了,在大小姐眼里,除了枫郡,哪哪儿都是贫民窟!